上官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嘴跑在了脑子前头。
“什么传言？”
萧河黑色的瞳孔在夜里闪闪发光，像是期待，又像是兴奋。
“就是将军夜入皇宫，向姑娘倾诉衷肠，却惨遭姑娘拒绝那件事啊。”
上官若皱了皱鼻子，直想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种事情，竟然连萧府的下人都知道了？
实在是有些离谱。
于是，她轻轻咳了一声，对萧河扯谎。
“传言而已，不足为信。”
萧河的眸子更亮了一亮，曲解着上官若的谎言。
“姑娘的意思，是未曾拒绝过我们将军？”
“那姑娘打算何时与将军办喜酒？”
萧河的神情与语气，令上官若这个当事人都险些以为，是自己失忆了。
她是不是在神志不清醒的时候，答应了萧元闯什么？
显然不可能。
但萧河跃跃欲试的样子，活像下一秒就要将她塞进大红花轿，抬进萧府的大门。
“那什么，你先冷静一点。”
上官若为避免传出更加离谱的传言，不得不再次开口对他解释。
“我说那是传言不实，也不意味着我就答应了要与你家将军成亲啊！”
“况且，你要不要看一看我们这是在哪里？”
“这人家的地盘上，讲这些是不是多少有些不合适？”
萧河在她的提醒之下，终于收敛了脸上的狂热神色。
是啊，他们这是在二皇子府的后花园。
萧河本就是用二皇子身体不适的借口将上官若诓出来的，如今还将她堵在这里扯闲篇，似乎是不大应该。
上官若趁着月光瞧见了萧河面色的变化，深呼一口气，悄悄感叹自己可算是把这件事糊弄了过去。
可惜，她高兴得早了一点。
只见萧河沉默片刻，又对他心目中未来的将军夫人道：“那等姑娘回了宫，结亲之事是否便可提上日程？”
上官若不由得开始怀疑起人生。
就他这性子，萧元闯他爹竟然还觉得他沉稳？
那萧元闯年少时，究竟是什么样的混世魔王？
看起来，她唯有对萧河直接说出与他家将军绝无可能，才能掐灭他没完没了的遐想。
可不知怎么，这拒绝的话，她竟有些说不出口。
上官若正犹豫不决，耳中乍然传入“噗通”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入了不远处的湖水中。
“阿河，你可听见了什么异响？”
萧河并未当即答上官若的话，但从他眉宇间微微的疑惑之色可以看出，他也听见了。
“走，我们去看看。”
上官若抬脚刚迈出一步，萧河便伸出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是奉旨来照顾二皇子的，不应该半夜三更出现在此处。”
“若姑娘过去被人发现，定会招致其他人的疑心。”
“不如由奴才一个人过去看，姑娘且先回房中歇息。”
“倘若真出了什么事，奴才自会去向姑娘通报。”
上官若略想了想，认为萧河确实言之有理，便独自回到了住处。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萧河又一次来到上官若门外。
房中没有光，上官若似乎已经睡下。
萧河试着叫她的名字，没有人应答。
因为担心被人发现，萧河敲门的动作也不敢太大，过了好半晌，才终于将门敲开。
上官若打着哈欠立在门口，头发和衣衫都有些蓬乱。
“抱歉啊，我原本是坐在桌边等你的，实在太困，不留神便睡了过去。”
萧河面露惶恐，对上官若连连摆手。
“还是奴才疏忽了，扰了姑娘清梦。”
上官若瞧瞧天色，已经差不多是五更天，也快到了该起床的时辰。
若再耽搁下去，待府中人都起身，看见萧河与她待在一起，免不了又要惹是非。
“时间紧迫，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
“你方才过去，可否看到了什么？”
萧河重重点头，面露古怪。
“奴才顺着那异响的方向找过去，湖面上并没有看到什么，只是在岸边的假山底下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摊开手掌，里面躺着一块不知从何处被撕扯下来的布条，上面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上官若将布条拿在手中细细端详，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便向萧河问道：“这东西有什么不对吗？”
萧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示意上官若闻一闻。
上官若依言照做，果然在那布条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
“这是……奇楠降真香的味道？”
随着那股香气侵入鼻腔，上官若的神情也越来越疑惑。
奇楠降真香，原本是皇帝特赐给了一使用的圣香。
如今了一已死，这香味又是从何而来？
他们听到的那一声重物落水的响动，究竟又是什么？
上官若将布条小心收好，放在房内的妆奁匣子底下。
“阿河，你水性如何？”
“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萧河对她躬身道：“姑娘有何吩咐，只管说来就是。”
“您说这个‘请’字，当真是折煞奴才了。”
上官若对他这一口一个奴才听得也十分别扭，伸手将萧河扶起。
“以后在我面前，你不要口口声声唤自己作奴才。”
“咱们本是一样的人，你老是这样叫，听得我心中难受。”
萧河听她这样说，眼中竟隐隐泛起湿意。
“既然姑娘说了，那以后奴……阿河便多加留意，定不叫姑娘烦心。”
顿了顿，萧河的情绪稍缓，才接着问她。
“姑娘还未说，想要阿河做什么？”
上官若将视线投向妆奁的方向，目光坚定。
“我怀疑，二皇子府的湖底下有东西。”
“今日天已快亮了，行事多有不便。”
“等明日午夜，还请你替我下去看看，这水面之下究竟藏着什么玄机。”
她一将自己的想法讲完，萧河脸上便露出一点为难。
“姑娘一定要知道吗？”
上官若歪头打量着萧河，在他的为难中，看出了一点极力掩饰的恐惧。
是什么，让这样一个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心生畏惧？
上官若将自己的疑问对萧河直言，得到的却是一个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答案。
“府中人都说，那湖里，是有水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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