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姑娘，你来啦！”
阿路见到她，很是高兴。
按摩店建起来之后，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艾玖让阿路当这里的负责人，阿路心善，舍不得多收百姓银子，一文钱就能做一次简单的推拿，因此，百姓们很乐得帮衬。
加上这段时间德永镇搞基建，家里但凡有个成年的男丁，都会去衙门抢工作。
大家毕竟穷太多年了，乍然能多一份收入，谁会嫌累？
工作累一天后，一文钱就能让医馆的小师傅推拿松骨，这买卖，简直划算得吓人。
按摩店生意不好才怪。
阿路在医馆待了多年，总觉得自己不是学医的料，平时对着刘大夫的殷切目光，多有愧疚。现在终于在按摩松骨这件事上找到成就感，别提多开心了。
自然对艾玖更多一分感恩的心。
“你到旁边坐坐，我马上就好！”阿路笑道。
艾玖摇头：“没事，你忙你的，我就转转，没别的事。”
“阿九姑娘？”
两位客人听到这个称呼，相视一眼，都有些讶异的样子。其中有一位看上去约莫是弱冠的年纪，另外一个面容稚嫩一些，应该也就十五六岁左右。
他们眉眼轮廓有些相似，仔细看能看得出来应当是兄弟关系。
“掌柜的，冒昧问一句，你口中的这位阿九姑娘，可是传闻中德永动物园的东家？”年纪较大的那一位客人问道。
阿路点头，咧开嘴笑道：“是她。阿九姑娘可有本事了。这按摩店都是她的主意呢。”
两人眼中顿时迸发出光芒。
“你真是那个动物园的东家？”
年纪较小的那位客人性子急，三两步就冲到她面前，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你，你看着没有及笄吧，你当真能驯服那一园子的野兽？”
说实话，他这种直白的打量和问话，是很没礼貌的表现。尤其是在这样封建古板的大环境下，甚至算得上是一种轻浮之举。
年纪较大的那位客人脸色一变，上前拉住他，“不可无礼！”
说完，十分文雅朝艾玖行了个礼，“抱歉，幼弟无礼，冲撞了姑娘，还望姑娘别放在心上，他一向是这样咋咋呼呼的性子，没有恶意的。”
艾玖神色淡淡的，点点头。
那少年却没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开心得不行。
“太好了！竟然见到真人了！你还真和传闻中的一样，又瘦又矮，天呐，你竟然能驯服野兽，真是太厉害了。”
艾玖：……
一时间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夸奖还是贬损。
少年欢喜起来毫无分寸，立即就上手去拉她。
“快快快，快带我和哥哥去动物园！”
“啊！”
艾玖脸色骤变，猛地用力甩开他的手，退后两步。
“阿宽！”
少年的兄长也没想到弟弟会这么莽撞，厉声喝住他，将他拽到一旁，然后满脸歉意，再次跟艾玖道歉。
“万分抱歉，姑娘，舍弟没有伤到你吧？舍弟鲁莽无礼，是我这个当哥哥的约束不力，沈某人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说着，恭谨作了个长揖。
古时女子重名节，他弟弟的这一举动，往严重了说，是调戏良家妇女，可以上公堂的。
艾玖翻个白眼。
她倒不是因为什么名节不名节的，而是这人没轻没重的，竟拉了她没好利索的右手。
她的右手自从在枯井里被伤到后，陆陆续续调养半年多，恢复情况依然不太理想。尽管现在能提点东西，但还是不能受太大的力。
少年的这一拉，放到寻常人身上可能没什么，放到她身上，简直是要把她的骨头给拆开的痛。
她咬咬牙，心里默念，不知者无罪，我是个脾气好的人，我得做生意，我得大度。
如此循环几遍给自己心理建设后，才勉强收敛住心里的火气。
“我手上有伤，这位小公子，你刚才弄痛我了。”她淡淡道。
少年怔住，着急忙慌道歉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没事吧？要不，要不你上医馆看看，医药费多少，我全出了。”
艾玖知道他是无心的，所以也没打算怎么样，淡然一笑，说道：“没事，缓一会就好了。”
少年的兄长又是作揖道歉。
“你们如果是想去动物园看，这会儿还没到时辰，得等小半个时辰才开。反正我一会要回动物园去，你们若是不急，可以跟我一起。”
兄弟俩大喜过望，连声道谢。
艾玖看他们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忍不住问道：“你们二人，是特意来德永镇看猿猴的？”
少年挠挠头，笑道：“是啊。我们在京城听好些朋友说起过这小镇的动物园，每每听到，都忍不住好奇。他们还说这里有个书店，店里兜售着一本极好看的书，我和哥哥问朋友借来看了一册子，觉得实在意犹未尽，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便一同南下，到这儿来了。”
哦豁。
原来是迷弟啊。
少年的兄长感慨道：“也不知那书是谁人所着，我和弟弟昨晚刚到镇上，就忍不住问了路去买了一本，竟看到三更天才睡下。本来想问书店掌柜的，这‘齐九’究竟是何人，谁知掌柜的嘴巴严实得很，什么都没问出来。”
说着，竟从怀中掏出一本书。
艾玖看着那书，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又赶紧压住。
“京城中，难道没有话册子看吗？我瞧着德永镇的话册子，也没什么稀奇的啊。”她故意这样说。
少年顿时生气了：“怎么不稀奇？你识字吗？你会读书吗？你可知这本书里，讲了一个怎样的热血故事吗？一个没有出身没有庇护的草民，以一把剑鞘都买不起的剑，杀尽了天下虚伪豪客，这其中的意味，你明白吗？”
哦嚯嚯。
不仅是个迷弟，还是个容易急眼的死忠粉。
艾玖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少年瞪大眼，一副‘你再瞧不起这书我立马要跟你拼命’的模样。
她揉揉嘴角，压住笑意。
“哦。原来这书这么厉害啊。唉，也不知哪个天才，竟能写出这么厉害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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