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软绵绵的云朵上，余晖还是一副缓不过神来的样子，他歪头看向同样没反应过来的奶奶，突然就笑了。
他想，即使这是恶魔的可笑怜悯，过后他依旧需要付出代价，他也认了。
哪怕只是片刻的安稳和欢愉，他也视若珍宝。
不过当他的视线越过奶奶，看到了那四个他熟悉的，刚刚几乎要夺了他命，嚣张的不得了的，现在却狼狈的被绑起来的海妖族人时，他的瞳孔骤缩了起来，整个人立刻坐正，回到了现实中。
“看来是清醒了。”齐淇支着下巴，一直等着他从傻笑里缓过神来，她曾猜想他看到了他奶奶的时候会清醒过来，却没想到奶奶还是没有枯绝他们管用。
余晖骤然听到声音，整个人哆嗦了一下，立刻顺着声源的方向看了过来。
齐淇对着他摆摆手，热情的回应了他的注视，“看来还没缓过神来，那我再给你些时间吧。”
“你是神仙吗？”余晖觉得，大概也只有神仙才能将那四个可恶却实力强大的家伙抓起来吧。
“这就是你现在最想问的问题吗？”大概是太过震惊了，齐淇说话的时候居然破音了。
她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咳咳，你刚刚什么都没听见啊，我重新再问一遍哈，忘掉前面那句，谢谢，所以这就是你现在最想问的问题吗？”
余晖摇摇头，“不是了，那是我刚刚最想问的问题，现在我最想问的是，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大概是她显得太过于无害，也可能是她的沙雕感染了他，所以他对她丝毫没了惧怕，还能面不改色的开玩笑了。
虽然这是一个很好的进展，但齐淇并不想以这种方式让他放松下来，因为这会显得她很不靠谱。
不过事情已成定局，虽然是误打误撞，但效果显着，所以齐淇无奈的妥协了一次，没去警告他，立刻转移话题，是她最后的倔强了。
“你获救了，你奶奶也是，我还抓到了害你其他家人的家伙，你可以在他们身上报仇，只要给我留条命就行，我还有用。”
怕话题会再次拐到莫名其妙的路子上去，齐淇这次很是直接了当，而且相当的正色，一看就知道说的是正事，不容忽视的那种。
“说话算话，只要留条命就行？”听见能自己报仇，余晖瞬间就支愣了起来，为了保险起见，他还确认了一遍。
“他们四个是海妖，妖嘛，愈合能力还是很好的，而且他们的实力在那儿摆着，所以生命力顽强，你想怎么摆愣都行，我只要你能给我留口气。”
齐淇说出了枯绝四个的来历，就是怕他顾忌着她想要活的不敢轻易下手，发泄怒气发泄的不完全。
“不过咱们先说好了，报复完，咱们就抛开一切向前看，以后好好的过日子，照顾好你唯一的亲人。”
余晖重重的点头，“只要你让我报了仇，我以后都听你的，绝无二话。”
齐淇摇头，“你不用听我的，我救你们，只是为了让你们活成自己，余晖，你是个最普通不过的人，但再普通，你的心里依旧散发着善意，请一直保持下去。”
这样温暖的善意越多，她需要去承担净化的恶意杂念就会越少，那些东西是真的很让麒麟不舒服，可责任在那儿摆着，她又不能不干，只求能少产生少承受一些。
余晖看着她澄澈的双眼，心里已经默默的承诺了一切，即使她说不需要他的效忠，但他依旧始终如一，而她所愿，必定是他以后的圭臬。
将她的话奉为圭臬，大概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吧。
···
枯绝是被疼醒的，余晖这个从前连鸡都不敢杀的人，经历过了一切的后，现在拿起刀来，倒是像模像样，而且狠得下心。
看枯绝腿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就知道他究竟使了多大的力气了。
“你醒了啊！”余晖满脸的血，就这么一手拿着刀，一手拎着从枯绝腿上割下来的肉看着他笑。
枯绝被疼醒后意识有一瞬间的空白，空白过后直面这么恐怖的余晖，他差点儿就又昏过去了。
可惜，余晖正觉得无聊，不够痛快，怎么可能任由他昏过去呢？
他直接一刀下去，刀刃整个就插入了枯绝的大腿，正正好避开了大动脉的位置，只伤了不太重要的部位，不会造成他的死亡。
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这种非人的折磨，是枯绝曾经最爱对别的人使的，现在却落在了他的身上，不得不让他怀疑这是不是报应。
他知道求面前的家伙是没用的，因为他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他和这个人类之间是死仇，永远无法和解的那种，所以他看向了在一边看热闹的齐淇。
他知道这里谁的话最管用，也知道谁最可能救自己，所以他抱着期许，希望她能够看在他还有价值的份上，不要再让他忍受这般非人的折磨了。
看着疼的说不出话，只能用哀求的眼神乞求她帮助的枯绝，齐淇摸了摸鼻子，歪过头去不再看向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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