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红忽然看向郁阿月：“二姐你是不是有合适的人选？”
郁建华看过去，果然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便鼓励道：“都是自己人，二姐有话直说。”
郁阿月便道：“孙芳的娘家三弟妹，她男人不是去了好多年了吗？这些年一直没有改嫁，一个人拉扯女儿。
她帮镇上的鱼贩子杀鱼，只赶集日做半天，一个月工资只有一百二。”
李秋红双手一拍：“对了，她女儿还在上小学是吧？但我听说她和孙芳一直不大对付啊。”
郁阿月默算了一下：“她家姑娘开学应该就上初中了。
至于她们不和的原因，我听闻是陈蓉男人刚去的时候，想把孩子留在婆家改嫁。
但婆家嫌弃是个女孩儿不肯要，孙芳当时是帮忙劝了娘家爹娘的，但没起作用。
陈蓉就此恨上了原来的婆家，连带也恨上了孙芳，但实际上两个人并没有深仇大恨。
而且，放暑假之前我好几次看到孙芳给她那侄女塞吃的塞钱，还买衣服。”
李秋红回忆到：“我想起来了，孙芳前阵子想雇陈蓉帮她串菜，但陈蓉不答应，孙芳还骂她死犟来着。”
她看向郁建华：“看来孙芳想帮人家，但人家不领情。”
郁建华揉着下巴说：“那你先去问问她吧，孙芳那里也先打好招呼。”
李秋红想了想，却是先去找了孙芳。
她吃过晚饭就骑着小电驴去了镇上，郁从心跟她一起回镇上拿东西。
把她送到中学门口，学校里的教师宿舍还在施工，两人进去转了一圈。
教师宿舍主体已经竣工，正在做屋内简装。
郁从心说：“你忙去吧，一会儿我自己走路回家。”
李秋红提醒她别在外面逗留，注意自个的安全。
随后骑车去孙芳家租住的小院，到的时候一家人正在加班加点的串菜。
他们如今摆两个摊位，明天正逢感激，今天的工作量就比较大。
就连七岁的孙果果都在帮忙。
孙壮壮前几年很木讷，现在重新变得开朗外向，见到来人殷勤的端板凳倒开水：“三姨快坐。”
李秋红坐下帮忙，顺带道明来意：“陈蓉那里我还没去说，先来问问你的意见。
一来么咱俩才是最近的关系，二来么我也不是很了解她，不知道人可不可靠。”
孙芳出乎意料的积极，擦干手抓着李秋红的手臂：“她这人就是脾气犟，但人是很可靠的。
哎，她也是个可怜人，我三弟要还活着，她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别看她嘴硬，其实心很好、很善良，我男人受伤那会，她还给我送钱了。
你说说，她自己拉扯一个姑娘，娘家也不大管她，自己都过得紧巴巴的，还给我送钱……”
孙芳说着就抹起了眼泪，一半是感动，一半是想起了以前的艰难岁月，更感叹姑嫂二人都命运坎坷。
孙果果看妈妈哭了，蹭到孙芳腿边连声安慰：
“妈妈不哭，妈妈别难过，你累了就去休息吧，剩下的果果来做。”
孙芳心软的一塌糊涂，埋首在女儿衣服上擦了泪：“妈妈没哭，果果别担心啊，果果真乖。”
李秋红也怜爱的摸摸小女孩儿的头：“这孩子真懂事，你有这一双儿女已经是最大的福气了。”
孙芳忙不迭点头，对李秋红说：
“我后来想清楚了，她不愿意来我这里做事，大概还是对我父母有怨气。
如果去帮你的话，就跟我家没什么关系，你给的工资高，又能就近照顾我那侄女，我想她会愿意的。”
李秋红点头：“既然你说她可靠，那我抽空就去跟她说说。”
孙芳沉思几秒说：“别在她摊位上说，她那老板不太好相处。”
“那肯定的，我也不能当着人的面儿挖人，只是我明天家里有客人，左右还有几天才开学，明天要是不合适就过两天。”
孙芳却有些着急，站起来道：“要不今晚就去找她吧？我带你去她家行不行？”
刘二柱看看外头天色，“孙芳，看样子快下雨了。”
李秋红忙从板凳上跳起来：“哎呀还真变天了，我家从心走路回去的，我得赶紧去接她，否则感冒了。
这样孙芳，明天或者后天，最迟后天晚上我跟你去找她。
你放心，在她那里得到结果之前，我保证不找别人。”
孙芳放下心来：“好，那你赶紧接孩子去吧，别真淋雨了。”
此行收获还算不错，李秋红火急火燎追郁从心去了。
一直沉默寡言的刘二柱从院子里收回目光：“咱们买轮椅跟四嫂家借的钱攒够了吧？”
孙芳一拍脑门儿：“瞧我这记性，已经攒齐了，我正说哪天还给她呢，刚刚竟然没想起来。”
刘二柱嘴角微微勾起：“没了外债，咱再攒下钱也买台手机吧，以后有啥事打电话说就行，也不用专门跑一趟。”
孙芳很想说你上个月还念叨着想买三轮车来着。
不过她喜欢刘二柱对未来满怀期望的样子，一口答应：
“好，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想要的都会有的。”
第二天，郁家人早早起床。
郁建华杀了一只鸡一只兔子，郁阿月帮着拔毛和做早饭。
郁从心和郁从容出门跑步，李秋红则骑上小电驴去镇上买菜。
果然如预料中的一样，陈蓉忙的不可开交，李秋红根本没机会跟她说话。
她在一旁看着，陈蓉手起刀落，干活很麻利。
刮鳞、破肚、掏出内脏，不切片和剁块，几乎一分钟一条。
这个活计很埋汰，她的脸上、脖子上以及衣服围裙上都溅了很多腥味浓重的血水和鱼鳞。
她干活不戴手套，一双手泡的发白，上面好像还有伤口。
李秋红在这个摊位上买过很多次鱼，还是第一次这样留意她。
陈蓉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只冷漠的撇了一眼，一秒不到就移开目光，专心致志的杀鱼。
鱼摊老板十分热情的招呼李秋红，“郁四嫂买鱼啊？我给你挑个最好的。”
李秋红只是笑笑：“谢谢，今天不买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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