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顾庭风自行把床铺铺好，再把汤婆子灌上热水，掀开被子的一角，把它放到夫郎那头去。
屋里放上火盆子，再把窗户罅着一条缝隙。
做完这一切顾庭风率先躺到床上，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倚靠在床头，目光却定定的落在门口。
房屋的门被人从外面缓慢推开，宴清霜磨磨蹭蹭的走进来后，挑了一下油灯的棉线，看了一下装针线的筛子。
再翻翻箱笼，把干净的衣服放进去，低着头装着忙碌的样子，在屋里不停地走着，就是不上去。
顾庭风也不急，直起身子坐在床上，里衣的衣领敞开了一些，露出一部分古铜色的胸膛。
暗沉沉的眼神侵略性十足，好整以暇的看着床下惊慌失措的人，仿佛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
宴清霜被他那野兽一般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慌，愈发不敢上去。
捏着衣角，慢慢的挪到床边上，小声小气的和他商量，“明天就是除夕夜了。”
顾庭风看他半晌，从喉咙里“嗯”了一声，好似真的不在意，“我知道，除夕夜怎么了？”
见他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宴清霜气得爬上床咬了他一口。
可顾庭风常年劳作，山里奔跑着，身躯高大壮硕的好似镇上打铁的，全身邦硬。
别说咬个牙印，就宴清霜这点力气，跟个刚出生的奶娃娃似的，反倒加重了对方火气。
顾庭风翻身把人压在下面，粗喘了一声，低声道：“不是想要个小娃娃？做什么不上来？”
宴清霜羞赧又埋怨的瞅了他一眼，这人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他虽然想要个小娃娃，可…可也不是现在要啊！
自从他买了两个年画娃娃回来，这人床榻间愈发卖力气，重得他难以招架，常常第二天都下不来床。
前几日也就算了，可明天还要早起准备年夜饭，若现在再被他…弄上几回，估计明天早饭都吃不上了。
宴清霜手指虚虚的攥着他里衣的衣襟，小声和他商量，“我…我改天再要，现在要睡觉了。”
这可怜兮兮的声音只会让对方更加不做人，顾庭风声音愈发低沉，“今晚也要，我轻些，不骗你。”
宴清霜黑白分明的眼睛直溜溜的看着他，这人夜里说的话，他现在是一个字都不信，每次都这么说，却没有一次做到过。
顾庭风大掌牢牢固住夫郎腰肢，有些难耐的喘了一下，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宴清霜颈窝里。
宴清霜见他眼睛都红了，便知道这商量是行不通了，到底还是允了他，凑过去讨好的亲他一口，“那…那你刚刚说过的，轻些，不要太大力了。”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顾庭风本就是欲*望最盛的时候，顿时血肉贲张，咬牙道：“这是你自找的。”
当天夜里床脚咯吱咯吱作响，大床也摇摇晃晃许久。
宴清霜浑身酸软，长发散乱的铺在被褥上，昏睡之前还不忘瞪视一眼身上的人。
顾庭风眼眸含笑，从夫郎身上下来，将他搂在怀里亲了一口，一脸餍足。
外面夜色深沉，原本还安安静静的村子，忽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爆竹的声音由远及近，在村里倏然炸开。
熟睡的人家被惊醒，听到已经开始放爆竹了，连忙一个翻身爬起来跟着放爆竹。
顾庭风见夫郎没有被吵醒，给他掖好被角，披上外裳去堂屋里拿了一挂爆竹，特意走到院门外去放。
院里雪下得很深，山上无边的黑意，眼前倒是白茫茫的一片，看起来还有些晃眼，小黑小黄警醒得很，放第一声爆竹的时候就醒了。
摇头晃脑的跟着跑出来，下边刘家和大壮家也都刚放了进去，顾庭风把爆竹挂在竹竿上，点燃后立刻噼里啪啦的的炸了起来。
小黄见他吊一长串，好奇的紧，还想凑上去看个仔细的，没想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夹着尾巴跳开。
倒是小黑淡定的坐在旁边，等顾庭风放好以后才跟着进去。
宴清霜脸色红润的埋在被子里，睡得无比香甜，半点没被吵到。
顾庭风知道他是累坏了，也没闹他，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小霜，新年快乐！”
次日，院里还残留着爆竹的味道，闻着就知道新年来了，宴清霜穿好衣服下床，腿有些发软，但还是想着去外面看看。
一想到昨夜居然没有起来迎新年，他就有些恼，不过一看到那张俊朗的脸庞，带着温柔笑意望着自己时，他就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外面孩子们也不赖床了，一个个裹着厚厚的棉衣，大早上就爬起来，提着一个小罐子，里面燃着玉米红帽，兴高采烈地在外面跑了好几圈了。
两人洗漱好以后，原本是顾庭风出去贴对联、门神，宴清霜去灶房里准备年夜饭，请灶神的。
但是宴清霜念着那两个年画娃娃，支支吾吾的跟在顾庭风身边，也要跟着去。
顾庭风嘴角勾起，怕真把夫郎惹恼了，到底没再说什么下流话，带着他去贴春联。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他家院门，包括所有的门窗都是新的，不必像其他人家一样，还要把旧的春联揭下来，刷干净，才可以贴。
先从堂屋大门开始，顾庭风个子高，不用再搭个梯子，拿起小刷把轻轻沾了一点面粉熬制的浆糊，从上到下刷均匀，再把春联贴上去。
宴清霜就在旁边给他拿春联，接着就是窗户、厢房、灶房，最后后院的圈门上。
贴完里面后，顾庭风看向他，憋住笑意，“好了，去把年画娃娃挂着吧！”
宴清霜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嘴唇嗫嚅着，又无法反驳。
他私心里想要挂近些，就抱着两个胖娃娃来到房里，挂在床边墙壁上，这样一睁眼就可以看见。
顾庭风跟在后面，笑吟吟的望着他，还把昨天剪的窗花递给他，屋里贴了就只剩下一个院门了。
溪哥儿家也在外面贴对联，跑上来看了一下，“小霜，你家今年的对联真好看。”
宴清霜笑，“你家的也好看，还带了花。”
大红的春联在茫茫白雪中，一眼望去，尤为耀眼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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