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娘急得不得了。
“小念，怎么样啊？”
陈小念不是故弄玄虚，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肉质不够紧实，但是鲜甜。可这个鲜甜又与海边现抓的味道不同，可到底哪里不同，又根本说不明白。
总之，味道肯定是没有海边的好。
刚才二郎不说，就是怕陈小念觉得自己心血浪费了吧……
二虎爹有些犹豫，“那这……咱们还能卖吗？”
“卖啊！怎么不卖！”
正初尝了以后也觉得味道没有海水里的好，但还是直言：“镇上有几个人吃过海货？咱们不说，人家怎么会知道？咱们之前已经订好了价钱，就按照那个价钱来卖！”
二郎冷睨过去，正初便不敢再说了。
陈小念摇头，“要卖的话必须降下一文，若是买的多，还可以再便宜一些。”
二郎没意见，二虎家更是没意见。
倒是正初急了。
“怎么还降价了？咱这只是小本生意。”
二郎看过去，正初又蔫蔫闭了嘴。
“肉质味道不够好，价钱自然也不能贵了。你以为现在只有我们一家养殖，价钱就可以高了？别说有钱的主能去泰海镇吃鲜的，就是一般的百姓也能尝出好坏来。什么样的东西值什么样的价钱，且便宜了，咱们也能多卖出去一些。”
看着正初，陈小念说：“做生意讲诚信，更要讲良心。”
这每一个字都把正初羞得抬不起头来。二虎娘戳了他一下，他才重新抬起头来，“好，听小念姐的。”
隔天一早，几个人又来了莲花村，把海货装好之后赶去镇上。
看见这久违的阵仗，刘掌柜激动的搓搓手。
“当真养成了？”
这一趟二郎不愿意让陈小念跟着来，可因为肉质和味道的不同，陈小念总得跟刘掌柜再商量下价钱。
再者，这么多的海货刘掌柜这边也不知道能不能全收了。
若是要不了这么多，他们还得去集上，或是给别家酒楼问问。
刚说起后面这事儿，刘掌柜一拍桌子。
砰！
二郎把桌子拍得震天响，甚至还朽朽的晃了晃，好像下一瞬就要塌下去的样子。
刘掌柜愣了好一会儿，才在二郎冷得像刮刀的眼神下艰涩开口。
“二郎兄弟误会了，我对小念姑娘绝没有任何不敬。”
陈小念眉心狠狠一跳，瞪了二郎一眼，忙圆着气氛。
见整个酒楼的人都看着他，刘掌柜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可说到正事儿上……
“小念姑娘你这不是跟我们酒楼见外了？只要你有货，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除了二郎面无表情之外，其他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因为味道不同被拒了。
等陈小念说明原因，刘掌柜没说话，只是挑了几个，让厨子做来。
片刻后，厨子亲自把菜端上来，刘掌柜尝了一口，沉默片刻，“确实是有些差别。”
又沉默片刻，刘掌柜说：“我们福春酒楼开门做了这么久的生意，打的就是‘味道’这两个字。毕竟上回酒楼里已经卖过两回，已经有不少客人尝过味道，现在味道突然变了，我怕我这生意……”
二虎爹跟正初的心都沉下去了。
陈小念紧张起来，刚要开口，桌下，二郎的手轻轻握住她的。
力气不轻不重，陈小念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叹息一声，“咱们这是淡水的养殖，味道肯定是会有些差别。正是知道‘味道’二字是咱们福春酒楼的招牌，所以我才特地来镇上与刘掌柜商量的。这也是刚才我猜酒楼收不了这么多货的原因。”
她慢慢起身，看似无意，分明有意。“若是厨子足够优秀，除了清蒸这一味，其他的还能用作料搭配，味道也能更好一些。”
“等等。”
厨子在旁边听了半晌，见陈小念这么说，忙拿起一个尝了一口，当即给出了中肯的意见。
“味道确实有些差别，但因为不是滩上捡的，没有泥沙，还有些鲜甜……”
厨子思索一阵，片刻后眼前一亮，又抓了一把跑进厨房里。
一小会儿后再出来，手上又多了一盘。
这一盘爆炒，火候拿捏的刚刚好，也加重了些作料。
陈小念一眼认出上头红色的东西，“竟然有辣椒！”
刘掌柜颔首，“小念姑娘你这几天没来镇上，前几天镇上来了几个北境人，拿着这个跟我换了两顿饭吃。”
提起北境，二郎抬起眼眸，看过去。
大祁没有辣椒，倒是北境人有吃辣椒的习惯。不过两国交战，十几年前就没了走商的，北境的东西自然进不来。前段时间听说北境内乱，民不聊生，现在听刘掌柜这么一说，怕是已经有北境人逃到这里来了。
二虎爹与正初相互对望一眼，都瞧见彼此眼中的担忧。
听闻北境人坏的要命，特别是边关那些兵将，更像是土匪一般。
烧杀掠夺无恶不作，边关的小孩子听见他们的名字都会被吓哭。
如果说镇上已经有了北境人，那恐怕别处也来了不少，这世道一乱，什么都有，更别说敌国的人了。
别人担心不已，陈小念眼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尝了味道，果真比清煮的要好很多，肉质味道几乎没有差别！
“掌柜的，那个辣椒，能不能给我一些……”
以陈小念跟福春酒楼的交情，还需要问能不能？
不等刘掌柜吩咐，厨子已经抓了几包，塞给了陈小念。陈小念谢过，装好，喊着二郎他们离开。
刘掌柜把人留住，笑道：“还没商量价钱。”
陈小念这才想起要事来，不好意思的笑笑，把他们昨天已经定好的价钱说了。
刘掌柜满是意外。“你没说错吧？”
陈小念摇头，“味道差了些，价钱自然就要低一些。刘掌柜你这边不收的话……我们再去问问别家。”
“等等等等。”
如果还是以前的价格，刘掌柜确实觉得贵了，可现在说价钱能少一些，刘掌柜当然要拿下。
刘掌柜追出来，笑道：“都要，都要了，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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