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院长可还记得，万历朝的旧事？”
“万历朝？”
顾炎武挠挠头，一时之间想不到陈昊说的是什么。
“万历朝，咱们大明出了一位文官，这位文官是大明朝唯一生前就被授予太傅、太师的文官......”
陈昊娓娓道来，不疾不徐。
顾炎武恍然大悟：“军长，你是说张叔大的考成法！”
陈昊点点头，和聪明人聊天就是轻松。
“没错！想解决这个问题，就得用考成法！”
“可是张叔大死后没多久，考成法就被废止了，而且据说这个考成法颇为严苛，似乎......”
顾炎武说到底，依旧是文人出身。
对于张居正的考成法，那是动了文武官员的命根子，自然流传下来的没什么好话。
顾炎武一时之间，也是有点儿转不过弯儿来。
陈昊笑了起来。
“顾院长，尽信书，不若无书啊！”
“考成法，中枢制定方向和细则，给定完成的时限，逐月考核下级官员的政绩，完成了则记为优良，完不成则记为劣！”
“年末综合考评，若是当年劣字居多，轻则罚俸，重则清退问责......”
“举凡官员晋级，均以综合考评为依据，优良多者上，劣等者下！”
“如此这般，无论地方还是中枢的官员，长此以往必然是庸者下能者上！”
“有何不可？有何不妥？”
顾炎武听得很认真，也是迷茫。
这和他长期以来，接受到的知识是相冲突的。
陈昊也不催他，静静的等着对方的消化。
不得不说，张居正真乃治世良臣。
这套考成法，放到几百年之后的现代，都是相当先进的。
这其实就是现代广泛应用的KPI考核，陈昊作为穿越者，以前也是深知这套东西的厉害之处。
顾炎武皱着眉头，不断的在心里盘算和推演。
“可是，谁能保证中枢制定的细则是对的？”
顾炎武开口了，抛出了问题。
既然决定推广考成法，陈昊自然对此已经准备好了对策。
“中枢不制定细则，只制定考评结果要求，同时给出专业的指导和建议！”
“还是以推广红薯和马铃薯的种植为例子！”
“农业部给各州府县，制定考核要求，譬如上等州年末总产量多少，中等州年末总产量多少......”
“同时，为了帮助州府县更好的种植，农业部要给出种植的指导，比如说什么时间种下去，怎么种，怎么施肥，怎么除草......”
“同时，在每个月份，通过结果倒推应该完成的序时进度，按月考核，不能等到年末一次性考核.......”
陈昊滔滔不绝的开始介绍，说穿了就是序时进度考核和条线专业指导。
顾炎武听得却是如痴如醉。
“谁又来监督中枢的官员呢？”
这个问题比上一个更尖锐。
之前张居正的考成法之所以被诟病，也是因为考核中枢官员的权利，被他收归了内阁。
“各部考评自己下属的对口部门，督察部独立出来，直接向我报告，由督察部考察中枢各部！”
陈昊淡淡的说道。
其实这个问题无解。
虽然陈昊拥有逆天的无限爆装系统，但也不可能靠边现在封建社会的本质。
尤其是在驱除鞑虏的关键时刻，胡乱搞什么三权分立，只会死的更快。
现阶段，把权利收归到陈昊自己手上，比其他任何做法都强。
至于未来，陈昊也有打算，不过现在没必要说给顾炎武听。
“不错！”
顾炎武也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在他心里，甚至在所有人心里，权利最后收归陈昊，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至于说永历皇帝么......
锦衣卫第一军的系统里，更多的是把他当个吉祥物了。
“我这就回去，操办这件事！”
顾炎武兴冲冲的对着陈昊准备告辞回云南，他是个说了算定了干的人，一刻也等不得。
陈昊却是留住了他：“顾院长，恰巧你来，我也有桩事和你商量！”
“如今云贵川、两广、湖广、缅中全部光复！”
“晋王李定国这两天也发来了电报，福建行省不日也将攻克！”
“接下来怎么打，还要和你商量一下！”
如果放在一般人身上，或许会考虑避避嫌，肯定说一切但凭军长定夺。
顾炎武却是向来坦荡，直接坐回了原位，捋着胡须想了半天直接开口道：“军长，我建议......”
夜色越来越深，两个人相对而坐促膝长谈，窗外开始飘起鹅毛大雪，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虽然屋外的气温已经跌破了零度，可是屋内却是越来越火热了。
......
鞑子京师。
皇宫的暖阁里，地龙烧得很足。
在旁边伺候的太监宫女们，身上甚至有些燥热。
屋子里的氛围却是降至了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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