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公司后，于莳先到商场超市内买了菜，看准放学时间到达幼儿园门口。
此时校门外已经有许多家长在等候了，有开车过来的，有骑电动车，也有步行的，将马路堵得水泄不通。
清脆的下课铃乍然响起，小朋友们背着书包飞奔出来聚集到门口。
乌泱泱的人群里几乎看不见谁是谁，儿童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和外面车流人群的嘈杂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极度混乱。
幼儿园的大门只开了半边，由各班老师组织班级学生站成长队。
保安拿着喇叭喊几声维持秩序，老师开始按照名单点名，喊到名字的站出来由家长接走。
妮妮被挤到后排，却眼尖地望见于莳，蹦蹦跳跳地在后面挥手。
“于莳姐姐！我在这里！”
小丫头背着小黄鸭书包，挥舞着胖乎乎的手臂，满脸喜悦。
于莳被前面急切的家长推搡着到了边边，只好耐心地等待，努力听前面老师念的名字。
终于，在听到一声“白佳妮”后，她迅速往人群里进入。
好在家长们也都有点眼色，纷纷让开给她过去。
马上要到门口，却看见有名陌生女人手拉着妮妮，正在跟老师笑着说什么。
妮妮的小脸紧绷着，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还有点紧张。
于莳走过去，疑惑地看着她们，发觉眼前的女人相貌有些眼熟。
结合目前的状况，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就是妮妮的妈妈，白炎彬的妻子！
妮妮瞧见她来，就想往她身边凑，可手被妈妈拉着，她又不敢挣脱。
弱弱地喊了句，“于莳姐姐。”
年轻女人结束了与老师的谈话，将目光转移到了于莳身上，上下扫视了眼，神色有些冷漠与不善。
“你就是今天白炎彬派来接妮妮的？”她轻飘飘地问了句。
“是的，”于莳点头。
“今天不麻烦你了，妮妮我过来接走，你回去和白炎彬说，孩子是我生的，他还没有权利阻止我见我的女儿。”
女人声音清亮，音量适中，那明显带着敌意的语气，惹得众人都看了过来。
于莳没有丝毫神色变化，伸手拉住妮妮主动伸过来的小肉手。
微微抬起眼，淡淡地说，“不好意思，我既然答应彬哥照顾妮妮，就不能随随便便让你接走。”
“你算什么东西，我是妮妮的妈妈！”
女人气愤得口不择言，想也没想就用力扯了把妮妮拽回身边来。
妮妮被扯得没站稳，直接摔到地上，胳膊被吊拽着，痛得大哭起来。
妮妮的哭嚎声引来更多看热闹的人，纷纷开始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好混乱啊，在孩子学校门口吵架，这什么家长啊。”
“亲妈和后妈都接孩子下学，啧啧，真热闹啊。”
“小孩都哭成这样了，还不撒手。”
“……”
于莳听到妮妮哭得瞬间就蹲下身把人拉起来，轻轻抱了下剧烈哭嚎中颤抖的小身体。
女人见于莳这么温柔地对待妮妮，心底莫名冒出一通怒火！
她不但没撒开拉妮妮的手，反而过去将于莳从妮妮身边推开，自己将妮妮抱起来，轻声哄，“妮妮乖，妈妈不是故意的。”
妮妮已经很久没被妈妈抱过，熟悉的香水味此刻却觉得可怕陌生。
她抽噎着，看见于莳想过来却无措尴尬的模样，越发觉得是自己造成的。
女人看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人，抱着妮妮就要离开人群。
于莳也不想在这种场合和妮妮的妈妈发生冲突，便快步跟上去，想找个合适的地方与她谈谈……
“你要不要脸啊！别跟了！你谁啊你！”
女人突然顿住脚步，显然被于莳跟着她的行为气得勃然大怒，张嘴就骂。
于莳被劈头骂下来，脸色更加难看。
她努力克制心底的反感与冲动，冷冷地瞪着女人，眼底是压抑的怒火。
“我们谈谈。”她沉声说道，
“没必要谈！”女人直接拒绝，“我不认识你，你再跟过来，我就报警！”
“苏女士，你要是真为了妮妮好，最好还是先把夫妻关系处理好！”
“我们家的事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啊，你有病啊你，滚开！”
“呜呜……妈妈别骂于莳姐姐，姐姐是好人，姐姐对妮妮好……呜呜……”
妮妮难以忍受妈妈对于莳的不尊重，不安份地乱动起来挣扎着要离开她的怀抱。
女人更加生气，明明是她生的孩子，怎么现在却帮着外人！
她大声喝斥道，“妮妮！”
妮妮后背一冷，吓得再也不敢胡闹，委屈惧怕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她的妈妈越来越陌生了……
于莳皱眉，看到妮妮这样胆怯心惊的模样，心中不忍，对女人更加不满。
周围看热闹的家长忍不住开口道，“问问孩子愿意跟谁呗，你们吵来吵去，把孩子吓到了！”
女人闻言脸色冷如冰霜，将妮妮放下来，蹲下身望着她。
声音可以保持温柔，却有难以掩饰的强势，“妮妮，你说，你跟妈妈还是跟她？”
于莳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她心中看重妮妮，可她却毕竟是外人。
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怎么样都无法割舍的，她不希望妮妮被逼着做选择。
妮妮无论选择谁，心中都会觉得愧疚，这么小的孩子，本不应当承担这些。
妮妮闪烁着泪光的大眼睛委屈地望着于莳……
怜悯心疼地看她，不等她说话，就听到妮妮说道，“妈妈，我想跟姐姐走。”
女人当场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望着妮妮，眼里是失望和震惊。
她紧紧攥住妮妮的小手，颤抖着声音逼问道，“妮妮你说什么？你不跟妈妈走么？”
妮妮本就害怕她，现在被抓住再问，求救地看了眼于莳。
于莳上前来本想说我们先离开这里，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女人突然起身转过来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脸颊感到麻麻的痛感，涨涨的发热。
被当众打耳光这种侮辱性质的事件，于莳从未体会过，这还是生平头一次。
脑袋嗡嗡作响，嘴唇忍不住发抖，她忍住想打回去的冲动，一遍遍给自己下指令……
她是妮妮的母亲，她是白炎彬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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