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饱了……”刘子钰摸了摸自己圆圆的下巴，随后若有所思地道，“也不知道小纸人要不要吃饭……”
“刘子钰……”木流画嘴角微抽，“你怎么一天到晚的就是吃啊吃啊的……”
“离时间结束还有小两天呢，万一我和老沈饿晕了咋整。”刘子钰点点头，话说得一本正经的。
“我倒是不觉得一个小纸片会想吃东西。”沈泽川轻笑了一声说道。
与此同时，叶知秋接过了洛云初手中的板车，推着向前走去。
走在熟悉的路上，周围偶尔会遇到一两个村民，停下来望着他们，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倒也不怪这些村民，他们推着放着纸人的板车，本就不吉利。只是那些村民不知道，他们的同村人有很多也都已经变成了纸人……
沈泽川看着这些村民，小小地松了一口气。要是最后这唁喜村真的成了一个空壳子，他反倒不知道如何做才好了。
但如果阿福说他和刘子钰还有救，那么那些身体仍旧完好的人，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
“说起来，某种意义上，我们不算是唁喜村的人吧。要进那个村西后山，那些跑了一晚上的真能让咱们进去？”刘子钰坐在板车的把手上，沉思道。
“先试试看吧，阿福说白天会好一点。”洛云初叹了一声，望向了前方。
越往西边走，人就越少，到最后几人便再次来到了土路上。往前行了一段路，就到了那个白石铺子边上。
“诸位且慢。”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侧边响起。
几人几乎是同时间往铺子那边望去。
一个头发雪白的老人就站在铺子边上，拄着一只拐杖，旁边有一个年岁不大的小童扶着他。
老人脸颊瘦削，脸上布满了道道沟壑，胡须花白，身材佝偻着，长着长长的长寿眉，虽然矮小，但看起来却很结实。
老人盯着几个人，随后目光移向了板车上一动不动的柳夫人和道士。
“老人家，您有什么事吗？”叶知秋转头望着那老人，恭敬地问道。
沈泽川安静地趴在叶知秋的领子上，看向了那老人。
这个时候叫住他们，还盯着柳夫人二人，要么是他知道些什么，要么是他与这两人有些渊源。
阿福的纸人留魂术如果也是跟着这人学的的话……
“你们如果就这样，他们是不会让你们进后山的。”老人的声音带着点嘶哑，说话时胡子一上一下地动着，眼睛看来带着些浑浊。
“还请老人家为我们指路。”叶知秋微微颔首，对着老人行了个礼。
“你与我来。”老人拿着拐棍点了一下叶知秋，随后转身便由那个小童搀扶着进了门。
被点到的叶知秋，对几人点了点头，随后便跟在老人身后进了门。
一进去，他只望了一眼，便感到头皮发麻。倒不是因为那老人，反而是因为这白事铺子和以往见到过的，都不一样。
门口两侧左右各放了一个纸人，沈泽川仔细看了一眼，是一对童男童女。这对纸人做工精巧至极，像真人似的，但因为是纸做的，肤色略显苍白，两个脸蛋红彤彤的。
屋里面摆放了更多的纸人，沈泽川一眼望去根本数不过来。每个纸人的做工都极其精妙，看起来都宛如真人一般，只是所有的纸人都没有点眼睛。
看来这老人倒是按行规在做的。
只是……
他这么把叶哥叫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老人被那个小童扶着坐在了院子间的圆凳上。
小童为他倒了杯水，随后恭敬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叶知秋跟在那老人的身后站在了圆桌旁边，恭敬地道：“老人家，还劳烦您指点一二。”
“坐。”老人拿拐杖点了点旁边的一个圆凳，看着叶知秋说道。
叶知秋眸光微垂，收回了看着老人身边那个小童的目光，坐在了椅子上。
“阿福……还好吗？”
老人的第一句话问的是阿福，在沈泽川的意料之外，却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按照之前的说法，阿福能留住他们，多亏了和这纸扎铺子的老人学了些东西。
“老人家费心了，阿福还好，这次事情闹得虽大，但他现在在柳家守着我同伴变成纸人的原身。”
叶知秋说话间，小童为他也倒了一杯水。
当水递到叶知秋的面前时，他才看清了这个小童身上的纹理，并不是自然皮肤的纹理，反而是纸张的纹路。
这小童竟也是纸人！
如果不细看，一点也看不出来，沈泽川暗暗想到。
“那就好。”老人点点头，随后目光一沉向门口望去，他沉声喝道：“那车上的纸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人家您认识那两个人？”叶知秋问道。
“认识？何止认识。”老人不知道为什么，似乎生了大气，胡子被他吹得都翘了起来，拐杖急急地在地上敲了几下，每下都敲得极重，发出咚咚的声音。
沈泽川见老人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简单，那老人不止认识他们两个人，似乎还颇为熟悉，而且看目前这情况，这老人似乎还很生气。
“这两个人，都是出自我手。”老人哼了一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什么？！”叶知秋惊道，但他很快便调整了情绪，看着老人严肃道，“这两人关系到我们和唁喜村的生死，还望您能告诉我们要怎么做才能避免惨剧的发生。”
“躯体出自我手。我跟随师父学了一手扎纸的手艺，当时年轻，我只是拿钱办事。却不想现在的唁喜村成了如此模样。因果循环，我的报应也不远了。”
“老人家何出此言，杀孽是他们二人犯下的，与您有何干？”叶知秋捏紧了杯子，声音沉了沉。
“你不懂，你不懂。我也算间接帮了他们，老了老了，倒是招来了这种祸事。能补救多少就补多少吧。”老人叹了一声，用拐杖戳了下那个小童，小童转身向着屋子里面走去。
叶知秋抬眸看了一眼，便又看向了老人问道：“老人家能否为我们解惑？”
老人浑浊的老眼盯着叶知秋看了半晌，最后缓缓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倘若你们真的能了结这一切，我也算是赎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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