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来就算了。\"
姜芜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头，那石头咕噜噜的在地上滚了好远。
\"总归是要面对的，既然这样，他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
天就像是突然亮起来的，先是一丝日光从错落的杂草中稀稀疏疏的投下，不过是出山洞几步的距离，天就已经变得大亮。
\"怎么回事？\"
萧茕刚踏出山洞，便嗅到了一丝不对劲，这天亮的速度也太诡异了些，他整条左臂幻化成猫爪，进入戒备状态。
\"是幻象，别冲动，我们在找他，他也在找我们，若是破了这幻象，我们就暴露在他的视野下了。\"
姜芜一把按住萧茕暴怒的爪子，轻声安抚道，她伸手抚上萧茕的眼睛，轻声说道。
\"闭上眼睛，摸着山壁往前走，我让你睁开眼睛的时候，再停下来，好不好？\"
她捧着萧茕的脸。
\"往前走，一直往前走，我跟在你身后，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回头。\"
萧茕顺着她手的动作闭上了眼睛，却在姜芜的手离开她的眼睛时又睁开了眼睛，担忧的问道。
\"那你呢？\"
\"我是龙九子，这假龙气奈何不了我的。\"姜芜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轻轻推了萧茕一把。\"快走吧，再不走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
萧茕闭上眼，抚摸着嶙峋的岩壁，脚下一点点探着向前走。
姜芜跟在萧茕身后，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匕首，四处观察着周边的一举一动。
细细观察姜芜才发现，这周边的一切景物似乎都是扭曲着的，身边飘着的雾也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姜芜敏锐的感觉到崖壁下的植物在蠢蠢欲动。
\"我们快些离开这里，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姜芜扶着萧茕的背，二人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离开这个处处透漏着诡异的地方。
直到天色逐渐变暗，姜芜发觉自己早已大汗淋漓，她瞧了瞧四处的场景，手中的匕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我们出来了。\"
她紧紧抓着萧茕的衣角，小声的说道。
萧茕睁开眼睛，有些不适应眼前的黑暗，他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眼前是破天而出的日光，虽没有幻象中的日光璀璨夺目，却多了一分真实感，那种活着的真实感。
他赶忙转身去查看姜芜有没有受伤，他虽没有听到什么声响，但他更怕姜芜受伤后的不声不响。
所幸的是，姜芜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她毫发无伤的与他走出了这个幻象。
走出幻象之后，头上盘旋着的乌鸦越来越多了，姜芜知道他慌了，因为二人没破掉幻象，他找不到二人的位置了。
萧茕拽着姜芜，二人躲着乌鸦，躲躲藏藏的往最高处爬，越往上走登山的路越陡，途中他们还去看了安家夫妇当年葬身的地方。
\"他们当年爬了这么高啊。\"
姜芜有些不可置信，他们爬了一天半才到的地方，安家夫妇当年带着安博仁是怎么上来的。
\"也不奇怪。\"萧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的说道。\"安家夫妇自小就是在安乐村长大的，常年跟着父母上山下河的，而我们在城里呆久了，许久都不曾爬过山了，速度自然是不同的。\"
姜芜俯下身子，嗅了嗅脚下踩着的土壤，一股腐烂腥臭的味道直冲她的鼻子。
“在这里。”她捂着鼻子站起身，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说道。“这里就是当年安家夫妇遇害的地方。”
萧茕在这周边转了几圈，也没发现什么新的东西，安家夫妇的尸骨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被永远埋在了土里，滋养着这附近的万物生灵。
这附近的草木长得极为茂盛，草木上的露珠在日光的照应下闪着熠熠的光。
这般光中，姜芜走时无意的回头，就瞧见了那埋在土里的半块玉佩，那玉佩亮晶晶的，闪的姜芜差点睁不开眼。
她快走几步，将那块玉佩从土里刨了出来，随之而出的，还有两段骨头，姜芜不知道这是哪部分的骨，只好都收了起来准备给安博仁带回去，也好让父母的衣冠冢里有些东西。
“怎么我绕那么半天都没看到，你一转头就看到了。”
萧茕打趣道。
姜芜瞧了他一眼，她知道他是想小小的缓解一下这压抑的气氛，她不是会搭茬的人，又怕萧茕觉得她没趣，便小声的说了一句。
“谁知道呢。”
她擦了擦玉佩上的土，上面一少了头与尾的龙弯弯曲曲的盘在上面。
“是他的。”萧茕凑过来看了看说道。“历代皇帝都有这样的一块玉佩，永康帝也有，说是龙可庇天下，便将它刻在玉佩上了。”
姜芜盯着那少了头尾的龙，她脑海中突然闪过几个画面，混沌一片的天地，她浑身赤裸的躺在白色的龙骨上，她是这天地间为数不多的生灵，也是天上的神没算出来的变数。
她生于天地，创造了世间，最后又为万物生灵而死。
“阿芜。”
萧茕微微大声了些。
姜芜身子抖了抖，回过神来。
“做什么？”
“叫了你好几声你都在发呆，怕你入了魇。”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零零碎碎的几个画面。”
“有我吗？”萧茕眼睛亮了亮，问道。
姜芜摇摇头。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画面里连天地都是灰蒙蒙的。”
萧茕眼里的光慢慢暗了下去，他苦笑了一下。
“想不起也好。”
剩下的半句话被死死的压在喉咙里。
反正也是些不愉快的记忆。
越到山路的后半段，萧茕的身体越觉得不适，他开始时不时的出现幻觉，情绪也逐渐低落起来。
姜芜知道萧茕是觉得他拖了自己的后腿，但在姜芜看来，萧茕虽然身体和情绪都有些差，但他能帮姜芜快速的冷静下来，并帮助她做出正确的决策。
“没关系的。”
姜芜在他背后轻声说着。
“足够了，你也帮我很多了，还是多谢了。”
萧茕听到姜芜这声谢，瞬间慌了神，抓着她的袖子。
“阿芜，我若是做错了什么你跟我说，你别跟我这么客气，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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