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激怒万大人一事是故意的。”
“为的就是让皇上看到，如今的万大人眼中早已没有皇上了。”
“而臣前几日受伤所揭出来的惊天大案，就与此有关。”
姜书嫣的声音不大不小，却铿锵有力。
她知道君岁这个人生性冷漠自私，眼中根本容不得任何沙子，但还是一点一点按照对君岁的了解，最大限度的引出来他的好奇与怀疑。
而这些话也成功的让君岁站起来，负手而立，又在这屋子之内缓慢的踱步。
“继续说下去。”君岁站在窗边，背对着姜书嫣。
从这个角度，姜书嫣看不到君岁面上的表情。
但于她而言，如何帮君岁找到一个合理的说辞去杀万相问，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里，姜书嫣深吸一口气，一下子开口道：“不瞒陛下，臣于数日前曾获得了一枚铜钱，皇上请看。”
姜书嫣说着，就从怀里面掏出来一枚铜钱，从背后向前，呈给了站在窗边的君岁。
而就在此时，君岁也刚好转身。
他眯了眯眸子，然后从姜书嫣掌心拿起那枚铜钱，仔细的观看起来。
“哦？”他似乎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姜书嫣从袖中再次掏出一枚铜钱，又递给他：“皇上，您再看看这枚。”
君岁将铜钱翻了个面，比较着手中的这两枚铜钱，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姜爱卿，这两枚铜钱……”
君岁说了一半，就看向了姜书嫣，神情变的有些难以捉摸，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姜书嫣在面前的人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唇。
她知道这个皇帝生性多疑，所以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想到哪里去，此刻便是真正的机会了。
姜书嫣扑通一声，笔直的跪在君岁的面前。
她作揖，一字一句，说的字字恳切。
“臣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还请皇上恕罪。”
“姜爱卿何时也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了？朕免了你的罪便是，快说吧。”君岁言语之中虽有打趣，但更多的却是期盼。
他看向姜书嫣，期盼他能说出来些什么，最好是一举能够杀了万相问满府的证据。
冥冥之中，一切的一切，好似都在和十几年前那一场阴谋重叠起来。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
君岁还是那个君岁，而彼时的万相问，此时却成了那个案板上被密谋着屠宰都羔羊。
“臣府中数月前有下人来报，收在采购所需物品时，收到了许多假的铜钱。”
“但臣并未选择打草惊蛇，而是顺着线索查下去，发现正是万相问万大人的产业。”
“……”
姜书嫣在将原本提前所编好的一切证据说完之后，整个屋子都陷入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寂静之中。
君岁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瞳，紧紧的盯着姜书嫣，似乎在思考她所说的话语的真实性，又好像在看别的东西。
良久，姜书嫣不紧不慢的说道。
“所以，万相问早已经有了谋反之心。”
“私铸铜钱是为了招兵买马，万长青有战神的名号是为谋反造势。”
这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姜书嫣看向君岁，看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君岁的一双眼睛已经布满了杀意。
这一次的杀意，比以往她在朝堂之上所看到的任意一次都要强烈。
于是她又赶忙开口补充道：“皇上，臣先前并非故意隐瞒，而是并不相信万大人竟然会做出如此的事情。”
“可万大人竟然在星云姑娘意外偷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对她痛下杀手，臣真的，真的……”
君岁显然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兴趣听下去，突然打断了她，直接问道：
“姜爱卿，你刚才所说的话可都当真？”
如果是真的……
君岁的眸子眯了眯，心头的一根大刺就快要消除了。
“皇上，臣虽然平日里针对过万大人，可那都是万大人为难臣，臣不得不做出来的自保的手段罢了。”
“就是借给臣万个胆子，臣也是万万不敢在这样的事情上面开玩笑的。”
姜书嫣说着说着，就再也说不下去，而是低下头，从袖中掏出来一方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
看着姜书嫣现在不停的哭，君岁有些心烦，便说道：
“这几日的事情朕确实有所耳闻，姜爱卿，你且平身吧。”
姜书嫣才刚刚站起来身子，就突然有太监进来通报。
太监突然走了进来，君岁的面上有一些不悦。
“皇上，辛大人在殿外求见，说是有一件关乎国运的十万火急的大事。”
“那臣……”姜书嫣面色犹豫，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
君岁看向了屏风，然后示意姜书嫣：“你去屏风后面的地方候着去，先不要发出动静来。”
“臣遵旨。”
……
“臣辛流离，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辛流离进来，看到君岁仍旧站在窗边，便走到他的面前跪了下来。
“让朕听听看，辛爱卿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君岁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手中原本不停的来回看到那两枚铜钱，目光直直的看着辛流离。
“臣要告发万相问！”辛流离深吸一口气，就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万相问想要残害皇亲，意图谋反。”
听到了这里，君岁看着辛流离跪在方才姜书嫣跪过的位置上，眼中划过若有所思。
“继续说下去。”君岁命令。
“臣前几日受邀参加万府为了庆祝万长青的宴会，但是因为不小心偷听到了一段话，已经接连几日被万大人所派出来的人追杀。”
说到这里，辛流离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一般，直接缩了一下肩膀，继而又变得生气起来。
“就在方才，臣在下朝的路上，就再次遇到了万大人所派出来的杀手。”
“臣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皇上一定要为臣做主啊！”
站在屏风后面的姜书嫣，只能看到君岁和辛流离模糊的身影轮廓。
她看到君岁转了个身，然后看见了跪在地上的人。
紧接着，便听到了他的声音。
“口说无凭，那辛爱卿可有万爱卿谋反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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