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朝堂争斗中，辛流离并没有站队。
所以让他坐上廷尉的位置，对于姜书嫣来说，不好说是福是祸。
辛流离一双桃花眼看向姜书嫣，眸中带着不羁：
“若是微臣没有记错的话，右相大人比微臣还要年轻吧。”
姜书嫣一双眸子妖冶，红唇微微勾起，说的理所当然。
“辛大人，对于本官年少有为这件事情，本官心中一直是有数的，用不着你提醒。”
辛流离说道：“那姜大人为何如此见不得微臣为皇上效力？莫非右相的心胸如此狭隘？”
姜书嫣看了一眼辛流离，对方的官职虽然比她低一些，但目光并无丝毫躲闪，甚至藏着一种浓烈的狠劲。
虽然只是一刹那的情绪，但还是被她敏锐的捕捉到了。
她微微一愣。
吾日三省吾身，认识此人否？与此人有过节否？此人对她有用否？
否，否，否。
姜书嫣眨了眨清丽的眸子，然后转而看向高堂之上的君岁，对方一双狐狸眼也正好落在她身上。
她重重的朝着君岁跪下，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
“皇上，臣一心只为皇上。为了这北君，为了皇上，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恳请皇上明鉴。”
如此一言，倒是让辛流离有些尴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君岁抬手：“姜爱卿平身。”
说着，他摸了一把有些发白的胡子，他看向了辛流离：“此事确实草率，那就这样吧，辛爱卿仍暂时行廷尉之职，其他的稍后再议。”
“微臣遵旨。”
辛流离说的不卑不亢，但看向姜书嫣的目光之中，却隐藏着厌恶。
万相问看向旁边的一个臣子，后者在他的示意下，说的酸溜溜的：“姜大人如此惊弓之鸟，难怪我等如今一把年纪，却不及姜大人半分啊，惭愧！”
只是言语之间，气势略显不足。
姜书嫣勾唇，轻瞥了一眼那个臣子。
“本官只是尽到了一个臣子的本分，李大人感觉惭愧，恐怕是心里有鬼，还望李大人多多自省。”
“你……”
后者被说的哑口无言，在看向君岁时，目光之中流露出惊恐：“皇上，老臣……”
君岁扫了一眼众臣，声音严厉，尽显皇家威严：“都听到了吗？谁心里有鬼朕心知肚明，朕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吃干饭的。”
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万相问身上，显然也明白万相问今日恳请他继续出兵的真正目的。
然而……
姜书嫣知道，不止这些。
万相问背地里私铸铜钱，甚至为了不愿事情败露，敢直接让朝廷命官死在他的上卿府。
也许这其中，还藏着他的野心。
“退朝吧，朕乏了。”
君岁捏了捏眉心，满脸倦意。
冷风卷起寒云，黄昏时分，天上又飘起了小雪。
雪后天晴，翌日清晨，江上寒烟，一一洗尽，杨柳依依，枝条柔软，曼妙多姿。
江心的小船上面，姜书嫣听完白故的汇报，神情有一瞬的僵硬。
“你是说顺着辛流离的背景查下去，跟本大人很相似？”
同样的出身低微，同样的没有亲人，同样的在朝廷没有战队，却对那些忠于君岁之人有着敌意。
尽管这些都是白故通过许多不易察觉的细节分析出来的。
白故撇了撇嘴，反驳道：“大人，辛大人和你是两种人，别自恋了。”
后者听到这句话之后明显的面色一沉。
而他浑然不觉，继续说道：“辛大人勤政爱民，百姓都爱戴他。而大人你不同，大人一上街，小的就要跟着遭罪。”
白故说的一脸不情愿，俊脸上面写满了控诉。
姜书嫣虎着脸，看向白故：“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子把你推下去！”
刚准备伸手问姜书嫣催月钱的白故闻言，手指一顿，究竟是没有伸出去。
就在小船经过拱桥时，突然有一个姑娘从桥上面坠落，一抹鹅黄色闪过，跌入水中，溅起很高的水花。
白故恰巧站在姜书嫣前面，挡去了许多水。
他伸出袖子，默默的擦了擦脸上的水。
“救命啊！救命啊！”
江中的女子不断的挣扎着，桥上面的百姓纷纷探出脑袋，朝着江里面看去。
姜书嫣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站在原地，仿佛没有看到那个挣扎的姑娘一般，淡然自若。
那个女子拼命的朝着小船这边过来，却因为不会水，只是做着毫无意义的挣扎。
“那个人是姜书嫣吗？”
“太冷血了，竟然动都不动一下。”
“呸！狗官，在她眼里，人命值几个钱？”
有人认出来了姜书嫣，很快一群百姓便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而姜书嫣依旧看着湖边的杨柳，岸旁还未消融的昨夜残雪，没人能看得懂她眼中的思绪。
“大人。”墨玉看向姜书嫣，神色犹豫。
没有姜书嫣的允许，墨玉和白故不会擅自去救人。
偏偏观看的百姓尽管如同油锅中倒入了沸水，炸的不能再开，也没有一人来救那个姑娘。
“救命……”
那抹鹅黄色逐渐下沉。
白故挠了挠头，然后抹着方才溅到脸上的水，走到姜书嫣跟前，说的凝重。
“大人，那个姑娘……”
“不救。”
姜书嫣拒绝的干脆，当今右相，在百姓心中向来残暴不仁，只对皇上阿谀逢迎。
但是那些百姓却也冷漠，竟无一人上前相助。她抬头看向那些对着她议论的百姓，似笑非笑。
“我不会去救她，他们不是本来就知道吗？”
此刻，她倒是很想看看，那些满口指责的百姓们，会到什么时候才对那个姑娘出手相救。
小船经过了拱桥，逐渐临近岸边，和那一帮百姓也拉开了距离。
“那个姑娘好像是祁大人的妹妹。”白故继续说道。
“哪个祁大人？”姜书嫣眉毛一跳，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故解释道：“自然是左相祁星辰祁大人。”
方才白故在说调查进度时，还说了祁星辰在京城只有妹妹祁星云一个亲人。
下一刻，一抹红衣已经跳入江中，朝着那抹鹅黄色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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