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嫣朝着第三道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
是月长夜，他就在姜书嫣原本座位的正对面。
“为何？”慕浔影眯了眸子，看向月长夜。
月长夜起身，也来到了大殿的中间，就站在姜书嫣的身旁一步开外。
“皇上，臣认为长公主的想法实在是荒谬，不过几百士兵，冻也就冻一会。若是非要让他们进宫，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在说完之后，还看了姜书嫣一眼，目光极有深意。
“月丞相曾经也是带领过士兵的人，难道就这么不把士兵的命当做命吗？”
姜书嫣毫不客气的讥讽。
月长夜手里面的权力，不过才在失去兵权之后短短多少天，就已经被迅速的架空。
此时要想保命，就应该夹起尾巴做人。
“放肆！长公主，老臣行事名正身清，容不得你在此搬弄是非。”
“本宫因为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在雪地挨冻，于心不忍，能被月大人说成别有用心。”
姜书嫣嗤笑一声，直接转向月长夜：“恐怕月大人你才是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的小人吧。”
月丞相早已经领教过姜书嫣一个舌头便搅弄黑白的本事，深深的知道，再这么说下去，只会被反将一军。
于是他直接跪在地上，说的诚恳：“恳请皇上赐死长公主，否则这妖女必将乱世。”
“本宫是上过战场夺回过城池的，也是皇上亲封的长公主，到你这小人的口中，竟然变成了妖女。”
姜书嫣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月丞相，本宫知道你因为兵权被收，心中有怨气，可是牺牲本宫来打皇上的脸这种伎俩……”
她拉长了最后一句话，然后朱唇轻启：“本宫是君子不是傻子，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包藏的是什么祸心吗？”
姜书嫣再看向慕浔影，发觉他看向月长夜的眼中，已经弥漫起了杀意。
月长夜自然也察觉到了的。
他上前一步，目光之中满是震惊与失望：“皇上，老臣陪你征战天下这么多年，如今你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动了杀我的念头？”
一时间，整个大殿之内虽然坐满了人，却再无一丝声音。
在察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之后，姜书嫣注意到慕浔影眼中疯狂滋生的戾气。
果然，曾多次闻言慕浔影嗜杀，嗜杀之名，名不虚传。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不分人。
“月大人，什么叫‘不过一个女人’？你是女人生的，皇上的母亲也曾怀胎十月，含辛茹苦。”
姜书嫣不遗余力的通过与月长夜的交流，来激怒慕浔影。
“你如此亵渎本宫便罢了，可你为何带着皇上的母妃一同轻视了？”
她知道，母亲一直是慕浔影心中的一根刺。
慕浔影出没有父亲，母亲一人将他拉扯大，却未曾跟着他享过任何福气。
根据她所查到的，慕浔影的娘病死那天，陪葬的人不可计数。
所以今日……
姜书嫣看向慕浔影，一双眸子妖冶的过分。
后者面上已经染上了怒意，重重一拍桌子，连桌子旁边放着的金杯都被震落在地。
“来人，把月长夜给朕押入大牢！”
月长夜挣扎着被带走，临走之前，看姜书嫣的目光，就仿佛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耳边再度恢复寂静，姜书嫣等待着慕浔影的面色从暴怒转为正常。
“皇上，是臣今日说错话了。”姜书嫣垂首，言语中一片歉意。
谁知道慕浔影却是摆了摆手，淡淡的道了一句：“无妨，朕信得过你。请那些将士进来吧。”
姜书嫣眸光暗了暗，然后看了一眼耿豪麦。
耿豪麦会意：“微臣谢皇上圣恩，”
在他离去之后，姜书嫣又抱拳，话里行间尽是诚恳：“皇上宅心仁厚，实乃我大秦之福分。”
说完之后，她余光看到李御史也出了大殿。按照计划，他应该是去调遣将士了。
现在需要拖延时间，于是姜书嫣跪下，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皇上宅心仁厚，实乃我大秦之福分。”
其他的大臣也跟着跪下，几乎一屋子的人，都扑通一声。
“皇上宅心仁厚，实乃我大秦之福分。”
“众爱卿平身吧。”慕浔影抬手，因为刚才月长夜被押入大牢，此时他的情绪已经变得稳定。
毕竟一大心头之患得到了解决。
但……
姜书嫣随着慕浔影的目光看过去，屋子里面的人都跪下又起来时，只有一人依旧端正的坐在位子上，稳如泰山。
姜书琼一双眸子中的阴翳寒冷，与慕浔影相比，只多不少。
在那一张白皙的脸上，往日一双空洞无神的眸子，如今杀伐之气尽显，突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好一个福气。”姜书琼晃荡着手里面的酒杯，唇间轻呵一声。
“这……”已经站起身的一众老臣们，看着这突然的变化，面面相觑。
高堂之上，慕浔影一双漆黑的眼瞳看向姜书琼，瞳孔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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