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然后,是萧瑀。
萧瑀看了看众位大人,也没有多言,也是提笔署名。
“左仆射臣瑀”。
花押,是个奇妙的对号,活生生一个阿布前世的耐克标志。
要不是阿布以前曾反复试探过所有朝臣好友,说不准会因此认为这家伙是个默默地同穿者。
比如,用的最多的,是针对此时的有文化士大夫阶层,张口一句“奇变偶不变“,然后随意等待对方对上那个暗号“符号看象限” 。
可等来的,都是一脸懵逼。
再如,“兄台可曾听闻,当今XX有个隐藏身份?他其实是……转世”,这胡饼虽好,可惜没有快乐水配着,快乐减半啊!如此规程,也太繁琐漫长,若有,一下就好了……
可惜,那个瞳孔地震,脱口对出暗号者,始终没有出现。
唉!
来护儿,因为程棱归朝,所以先前去了江南大营巡视一趟,回来后就病了。
不在堂。
所以,这众位宰相的联署,还得由相关人员送去来府跑签才能用印成诏。
这时,正本文书转了一圈,又最后到了首辅杨子灿手中。
他看了看,合上正本。
然后又随手将旁边的副本文书,递给身旁的杜如晦,语气轻松道:
“克明,你看,咱们的太皇太后老大人,这是急着抱曾孙了。”
他指了指文书上关于“侍读”的条款,笑意更深。
杜如晦接过文书,仔细看了一遍,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由粟末地能工巧匠精心打造的水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务实。
他放下文书,继续看向舆图,淡淡道:
“礼法之内,长辈对晚辈的慈爱之心,为陛下学业计,无可厚非。人选若妥当,于陛下亦是益事。”
他一向言辞谨慎,不轻易表露倾向,此刻更是将此事严格限定在“家务”和“教育”的范畴内。
政事堂内众大人联署完,杨子灿交代负责交办此事的甲库令史去来府,找纳言来护儿跑签副署。
人家,作为门下省老大,可是有封驳之权。
自然,代签这种行为,是绝对绝对禁止的!
按照此时大隋中枢程序,待所有宰相联名签署后,还需呈请侍中画押、注制可,最后再加盖门下省之印的手续。
再然后,是存档,封装,递送。
注制可,就是由当值在文书前端用朱笔标注或字。
加盖官印,就是由门下省甲库令史取出门下省之印,在指定位置钤印。
然后是存档,副本由书令史抄写后,存入甲库备查。
封装,用黄绫包裹,外封实封(密封),由通事舍人送达萧皇后处复命。
如此之后,这道敕旨,便算是真正完成程序上的闭环,并具有了实际的法律效力,可以颁布于外。
……
表面上看,这只是皇室内部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可传为美谈。
合乎规矩,也体现了长辈对儿孙无微不至的关怀。
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公开反对此举——一位皇祖母对皇孙儿的培养、教导、安排。
毕竟,孝道大于天。
第一阶段,在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波澜不惊的氛围中,顺利推进。
名单上的人选,被迅速确定下来。
只待择吉日,行册礼,便可入宫。
二
然而,萧皇太后的谋划,其深度与广度,远不止于几个“侍读”和“女师”。
她深知,在这九重宫阙之内,在看似温情脉脉的伦理面纱之下,涌动着的永远是冰冷彻骨的利益交换和力量制衡。
血缘亲情固然可贵,但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有时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需要为孙儿寻找的,不仅仅是可以生儿育女、绵延后嗣的妃嫔,更是能够在未来支撑起皇权、抗衡权臣的政治盟友,是能够在外朝形成一股坚定支持皇帝、忠于杨氏的力量基石——可靠的外戚。
因此,在她计划的第二阶段,核心目标更为明确,标准也更为苛刻。
为杨侑预定一位“贵妃”。这位贵妃的人选,必须满足几个近乎严酷的条件:
首先,年龄。
可以略长于皇帝,最好在十四到十六岁之间。
这个年纪的女子,身体发育更为成熟,生理周期稳定,能够更快地承担起孕育皇嗣的重任。
时间,是萧皇后最耗不起的东西,她必须争分夺秒,确保在皇帝身体许可的最早时间,就能看到皇孙诞生的希望。
她甚至私下询问过信任的太医,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这更坚定了她的想法。
其次,也是最重要、最核心的一点,实力。
其父兄,必须掌握实际的兵权或强大的地方势力,而且出身必须是隋室的铁杆死忠,家族利益与皇权休戚与共。
同时,其家族背景最好相对“干净”,与盘根错节的关陇旧门阀或是新兴的某些权臣关联不深。
她脑海中,不可避免地闪过杨子灿那挺拔而充满压迫感的身影,随即又被她强行按下,如同拂去一件精美却危险的瓷器上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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