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自己差一点就要伤害到柯月和乔芷了。” 茉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是不是只要我留在这里，我就有可能伤害到更多的人？”
乔芷有些心慌：“茉莉……”
“是我亲手杀死了它。”茉莉颤抖着手摸了摸地毯上被撕裂的半只兔耳，“我撕开了它的皮，一口一口将它的肉咬了下来……真奇怪啊，肉块和鲜血滑过喉咙竟会给我带来满足感，你们说这样的我和外面那些全无意识的丧尸有什么区别？”
乔芷：“不一样，你和他们当然不一样。”
柯月：“我可以每天帮你猎兔子，森林里还有很多松鼠，只要你需要我都可以帮你抓回来！”
“不！我不要！”茉莉猛地转过头，她指着自己被鲜血和碎肉污浊的下半张脸哭道：“你们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丑死了丑死了！我这样活着还不如直接去死！”
茉莉越说越激动，她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下巴上的血迹，最后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人，“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想我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说完，茉莉绕过离她最近的柯月跑到卧室门口，推开想要挡住大门的乔芷飞快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走廊上的人对茉莉的事一知半解，他们被茉莉吓人的模样惊到，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人敢拦下她。
她的速度太快了，M病毒激活了她未被开发的潜能，在场除了裴川没有人可以抓住她。
但是裴川没有追上去。
他比谁都清楚比起没有尊严的活着，死亡有时候反而是种解脱。
季阳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直接追着茉莉跑了出去，“等等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可以陪你一起！茉莉你等等我！”
冷风和飞雪从没有被关紧的房门灌了进来，所有追到一楼大厅的人都被吹得阵阵发抖。
宋鹤是相对最镇静的一个，他瞧了瞧外面阴沉沉的天气，拿起防身刀具和燃烧瓶问：“我准备去找季阳和茉莉，有人想要和我一起吗？”
三个男大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派出一位代表道：“我们愿意和你一起去。”
四个男人离开别墅，余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看秦业，不看裴川，只忧伤地看向乔芷：“乔芷姑娘，我想我们需要一个解释。茉莉感染了M病毒对吗？为什么和她有过同样病症的你，现在可以完好如初地站在这里？”
乔芷沉默。
裴川一如既往地挡在乔芷面前。
他正要开口，没想到被柯月赶在了前面。
柯月：“余素，不要强迫乔乔！”
余素抿紧嘴唇：“我没有想要强迫她，我只是想知道最后的答案。乔芷姑娘，你究竟是来救我们的，还是来罚我们的？人类失去了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所以上天派你来警告我们了是吗？”
乔芷没有办法立刻给出答案。
柯月将余素抱在怀里，摸了摸她因为忙着设计武器而没有时间打理的乱蓬蓬的羊毛卷，“余素，别问了，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大家心里都很乱，我们都给自己一些冷静的时间，好吗？”
柯月安排别墅里剩下的姑娘回去休息，乔芷叫住想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自己的柯月，“你陪我待一会儿好不好？”
此刻已是黄昏。
乔芷、裴川还有柯月一起坐到乔芷卧室阳台的摇椅上，夕阳的余晖洋洋洒洒，为他们疲惫的身心带去些许暖意。
乔芷率先开口：“柯月，你不怪我么？”
柯月笑了笑：“我为什么要怪你？”
乔芷：“我自私，怕痛，怕承担责任。”
柯月：“爱人之前先爱自己，你没有错。只是乔乔，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几管血？等道路解封，我想去找大部队和他们汇合，我会将你的位置和信息深藏在心里，我用我的生命起誓没有人会通过我的嘴知道你在哪里。”
乔芷：“路上会很危险，KN-9027实验室在千里之外的Y城。”
柯月：“没关系，我不怕。”
乔芷：“如果你一直留在别墅，我们可以安稳生活很久。”
柯月：“乔乔，你可以只爱自己不爱别人，别人也可以像你这么想，但是问题是不能每个人都这么想。既然总有人要牺牲，我不介意当牺牲的那个人。”
乔芷：“可是……”
柯月：“在末世降临之前，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平凡而又普通，作为芸芸众生之一的我常常思考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后来病毒爆发了，我的挚爱为了救我死在了丧尸手里……”
柯月说的是乔雯。
乔芷未曾谋面的姐姐。
柯月：“当时我哭着想要陪她一起死，可是她对我说，不要过来，我要做的是努力活下去，我应该带着她的遗憾替她见证人类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天。”
柯月：“乔乔，我或许马上就要等到那一天了。雯雯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厚重，既然她可以如此勇敢，作为她的爱人，我想我也应该为人类做点什么。”
乔芷：“所以你一定要去Y城？”
柯月：“没错。”
乔芷唤出系统：“柯月能顺利抵达Y城么？”
系统：“不能。路上有大量感染M病毒的丧尸和动物，可以熬过冬天的它们都有着普通丧尸无法比拟的体力，蛰伏一冬后它们急需进食，柯月和秦业走不了多远就会死在它们手里。”
系统：“不过以后会有其他人捡到装有你冻干血的箱子，将它带到Y城的实验室里。”
系统的话让乔芷久久无法平静。
他们已经失去了赵城，现在茉莉和季阳还在森林里生死未卜，系统又告诉她柯月即将出事……
生命的重量，鸿毛还是泰山……
一直以来想要逃避的选择题，终是到了必须直面的时刻。
柯月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卧室里只剩下乔芷和裴川两个人。
裴川找出一条毯子给乔芷披上，乔芷摩挲着毯子的边缘，忽然抬头问：“哥哥，你和秦业第一次在森林里重遇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从那天开始，你突然想要学会接纳来自他人的「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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