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
兀骨鲁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帐外的风声:“说说,你这条命,现在想怎么活?”
“活着,杀汉狗。”
李儒抬头说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执拗。
“哦?”兀骨鲁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怎么杀?就凭你这身烂肉?”
李儒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汉军看似强大,实则内耗不休,边军粮饷常被克扣,士气浮动,此其一……”
他顿了顿,继续道:“其二,冬日雪深路难,汉军重甲难行,补给漫长,其三……”
李儒抬起手指,在铺着毛皮的地面上虚划着,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地形:“来的时候我观察过,此地往南七十里,有一片石峡,两侧山高林密,谷道狭窄。
首领可以小股精骑诱敌深入,待其辎重队伍进入峡谷中段,以滚木礌石封住两头,再以火箭射其粮车即可……”
“此乃断其粮道,疲其军心之法……”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火盆里木炭燃烧的噼啪声和帐外的风雪呜咽。
兀骨鲁脸上的玩味消失了,几个喝酒的将领也停下了动作,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惊异。
这个衣衫褴褛、气息奄奄的汉人俘虏,口中吐出的,不是疯话,而是条理清晰、切中要害的战术分析,甚至指出了黑石峡这个他们原本未曾重点留意的地方!
“你懂兵法……?”兀骨鲁沉声问道,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李儒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倒是读过几本……”
兀骨鲁盯着他看了许久,眼中的光芒变幻不定,最终,猛地一拍面前的矮几:“好!巴图!”
“在!”
“给他治伤,然后再给他弄些吃的,再换个暖和的地方!”
“是!”
……
几天后,一支由巴图亲自率领的精锐百人队,按照李儒的指点,在黑石峡设伏,成功截获了一支汉军运送越冬衣物的辎重队伍。
消息传回营地,兀骨鲁大喜,赏了李儒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和一件稍厚实的旧皮袄。
李儒满脸笑容的喝下那碗汤,心中却是升起几分凄苦。
乌桓人的胜利,便意味着汉军的损失,脑海里也不禁浮现出那些在风雪中艰难跋涉的汉军辎重兵们,那一张张绝望的脸。
然而,这些事情又都是不可避免的。
他也知道,想要实现先前的计划,就必须展现自己的“价值”,以借此在这里站稳脚跟。
为了将来的胜利,他必须忍受住那些来自灵魂上的煎熬与痛苦。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儒也是小心翼翼地展露着“价值”。
当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即将席卷营地时,李儒“忧心忡忡”地找到巴图。
然后指着昏沉的天色和低飞的鸟群:“这风不对,雪也很大,毡包需要加固,马圈也要能挡风才行!”
起初的时候,他的话还无人理会,直到半夜狂风怒号,大雪如席,几顶加固不牢的毡包被掀翻,冻伤了好几人,而提前做了准备的马圈损失轻微。
事后,兀骨鲁在众人面前拍着李儒的肩膀,那力道让李儒差点摔倒,大笑道:“这汉狗的眼睛,倒比天上的鹰还毒!”
信任,如同缓慢滴落的水,一点一点的融入了乌桓人的心中。
李儒成了兀骨鲁身边一个特殊的存在。
他依旧沉默寡言,眼神阴鸷,对任何乌桓人都不假辞色,但他说出的话,尤其是关于汉军动向、天气变化、甚至部落里一些管理上的小疏漏,都让兀骨鲁为之动容。
慢慢的,李儒获得了在营地内有限的走动自由,并且不再被时刻紧盯。
他常常独自一人,站在营地边缘的雪丘上,眺望着南方汉地的方向,一站就是许久。
寒风吹动他破旧的皮袄,背影孤寂而沉默,乌桓人见怪不怪,只当这条疯狗又在“想家”了。
只有李儒自己知道,每一次独自伫立,都是一次无声的煎熬。
他记下了每一个看到的细节:巡逻队的路线、换岗的时间、营地粮草的大致堆放位置、兀骨鲁大帐守卫的轮换规律……
这些信息,连同他之前献上的那些“良策”带来的汉军动向,都需要一个机会传递出去。
这一日傍晚,李儒来到了营地边缘,一处背风的土坡后。
他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无人注意之后,迅速从贴身处摸出一小片只有巴掌大小的羊皮,又掏出一截烧黑的细小树枝,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在羊皮卷勾勒出几道简短的线条。
这是兀骨鲁近期准备集结一支精锐骑兵,去突袭一个名为“飞狐口”的汉军前哨据点的情报。
飞狐口位置孤立,守军薄弱,正是李儒之前“献策”时,为了取信兀骨鲁而指出的一个汉军“软肋”,
而此刻,他送出的情报,正是这支乌桓精锐的出发时间和大致路线。
他刚将羊皮卷重新藏好,用雪掩埋掉地上的炭痕,一个粗鲁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李先生,兀骨鲁大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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