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卢青感到庆幸，幸而来时有下着小雨，他戴着斗笠。
否则这会只怕早就淋成落汤鸡了。
不过因为没有披斗篷，雪下得太大时，还是有些冷。
他搓了搓手，动了动脚，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旭王府的大门。
明明知道这一次大概率还是无功而返。
就像之前的许多次那样，旭王不会让他进门，不会理他，更不会让陶慕语知道。
可他就是盼着，希望有奇迹出现。
站了很久，似乎连手指都冻僵了。
凤卢青眨巴了下眼睛，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
旭王府的大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出来。
继而是一个粉粉嫩嫩的小人儿，穿着粉色的厚袄裙，身披白色大氅，脖子上围了一圈扎实的狐狸毛围脖。
凤卢青情不自禁笑了，看来她被照顾得很好。
陶慕语小小的脑袋左看右看。
终于，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凤卢青。
他的帽子上，肩上，身上都堆积了一层薄雪，远看上去，像个逼真的雪人。
陶慕语从门缝里挤出来，小心翼翼下了台阶，一步一步走过来。
走近些，她终于看清了，那个“雪人”正是她日思夜想，梦里反反复复出现的那一个。
“阿青！”陶慕语叫起来。
她小跑着冲过去，跌入凤卢青的怀抱。
凤卢青稳稳接住迎面冲过来的小人儿。
他悬空将她抱起，掂量了一下，问：“怎么瘦了？”
他把陶慕语放在地上，陶慕语笑着替他搓搓手，又摘下围脖缠绕在他的脖子上。
她替他轻轻拍着肩上的雪，边笑到：“减肥嘛，你不知道，近来广安城流行以瘦为美。”
凤卢青捏捏她的胳膊。
穿着厚实的衣裳，他几乎感觉不到她胳膊的存在。
好像厚厚的棉絮之下，是纤弱无骨的一张皮囊。
凤卢青有些厉色：“不许减，已经这么瘦了。”
陶慕语笑嘻嘻岔开话题：“来了多久？怎么不进去？”
凤卢青正要说话，眼睛偶尔瞥见旭王府的大门。
两个小厮将门拉开，披着黑色大氅的旭王从门内走出来。
两个男人眼神交锋，只站在原地，谁也没开口说话，却似乎早已经历了一场厮杀。
陶慕语顺着凤卢青的目光看过去，见旭王站在门口，正瞧着他们两人。
本能的，她有些害怕，缩了一下脖子。
凤卢青将自己脖子上的狐狸毛围脖解下来，重新给陶慕语系好。
他牵着陶慕语走到旭王跟前，这才不卑不亢道：“原来王爷在家呢。”
旭王眼睛都没眨一下，淡然一笑：“刚回来。”
他继而看向陶慕语：“小鱼儿怎么偷偷跑出来了？也不知会一声，那几个丫头以为弄丢了主人，都快急哭了。”
见陶慕语面露怯色。
他看了凤卢青一眼，温和解释：“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么大个王府，你爱去哪逛就去哪逛，逛腻了，想出门也行，只是下次记得带着丫鬟。”
他旁若无人走到陶慕语身边，伸出一只手：“天怪冷的，别站门口说话了，先进去吧。”
陶慕语默默挣脱凤卢青的手，却也没去牵旭王。
旭王眼神有一瞬的暗淡。
他很快收回手，转而向凤卢青比一个请的姿势。
……
两个男人说话，陶慕语被露金带回房中。
经历刚刚一番折腾，她似乎再次染了风寒。
才回到屋内就开始咳嗽。
陶慕语平日脾气好，丫鬟们也就没那么多拘束。
听她咳嗽，露金便开始抱怨：“娘子怎么不声不响地跑出去，现在咳嗽又重了，免不得又要继续吃苦药。”
陶慕语摇摇头：“我不怕苦。”
露金没听懂她的意思，为她更换了一套干爽的常服：“老这么咳嗽也伤身呐。”
“而且，王爷怪罪下来，遭殃的不还是我们几个。”
陶慕语笑着安抚：“放心，这是我一人之过，我会去解释的。”
露金见她精神不太好，便不再说话。
“我去厨房给你要碗姜汤来。”
等喝过姜汤，陶慕语问露金：“凤将军他……”
露金答到：“凤将军已经走了。”
陶慕语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簌簌飘落的雪花出神。
露金默默叹口气，又为她取来披风。
她忍不住劝：“娘子，恕我直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娘子既然得了王爷爱护，其余人便与娘子再无相干。”
“您这样当断不断，又没有解决之法，岂不是同时伤了三个人的心？”
陶慕语回过头，看着露金，半晌，她喃喃：“我知道了，我会断的。”
……
陶慕语喝完药早早睡下，睡得出奇地好。
旭王来探望她时，听说她已经睡着。
于是站在门外详细询问了她的吃食和情绪，以及凤卢青走后她的举动。
他没有进屋，问完话又在屋外站了一会。
直至挑灯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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