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慕语在柜台上算账。
心慌意乱算错了好几次，她索性将账本推开。
小鱼儿跳上柜台冲她“喵喵”叫了几声。
陶慕语摸了摸它的头，问：“今天怎么这么乖巧啊？主动凑过来给我摸。”
小鱼儿又“喵”了一声，抬起头拿鼻子去顶陶慕语的手心。
看它到处嗅来嗅去，陶慕语反应过来：“饿了吧？”
说着，她去橱柜上头，找陆三专门给小鱼儿晒的小鱼小虾。
可伸手摸了一个空，陶慕语唤陆三：“怎么它的小鱼干没了？”
陆三一拍脑门：“最近事太多，我给忘了。”
六娘在陶慕语的住处养伤，陆三自告奋勇照顾她。
早上最晚来，晚上又最早走，总是慌慌张张。
陶慕语不好苛责他，只好说：“罢了，我去看看有什么肉啊鱼啊，给它弄一点。”
刚好上一桌走的客人还有剩菜，陶慕语便一样给小鱼儿弄了一点放在它的小盆里。
“别挑食哈！”她点了一下它湿漉漉的小鼻尖。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高声叫喊：“陶掌柜何在？”
陶慕语擦擦手跑出去，见门口站了个身着万字纹褐色长袍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四五个家丁，抬着几口箱子。
陶慕语疑惑，走上前去：“我在。”
于是中年男人拱手道：“某乃国公府的管家，奉我家世子之命，给陶掌柜送礼来了”
说着，他一挥手，身后抬箱子的几人走进来，将箱子放在了青鱼小厨的大堂里。
三口大，一口小。
中年男人上前，将箱盖一一掀开，满目琳琅。
有奢华的绸缎，有金银宝石，还有胭脂水粉和翠玉钗环。
陶慕语不知季明舸耍什么名堂。
但既见这箱子，她抱着一丝希望上前去，二话不说就在箱子里翻找。
几口箱子找过，却不见她想要的东西。
于是她问：“除此之外，世子可还有什么要交给我？”
几个家丁听她这样说，以为她尤嫌不够，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唯有中年男人抱着手，脸上挂着微笑。
他摇了摇头。
陶慕语神色肃然，对他说：“世子想来是搞错了，我确实向他讨要一件东西，却并非是这个。”
“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我消受不起，劳烦你抬回去吧。”
中年男子却说：“我只是奉世子之命把东西送到这，是否是娘子想要与我无关。”
“我的事已经做完，娘子有什么要说的，去找我家世子说吧。”
说完，他也不理陶慕语如何不情愿，带着家丁径自离开。
陆三从厨房出来，问陶慕语：“这季世子是什么意思？”
陶慕语摇摇头，心里却惴惴不安。
几口箱子摆在这里，像随时会引爆的炸雷。
她再等不得，对陆三说：“你看好店，我得把这些东西还回去。”
陶慕语雇了一辆马车来，请人将几口箱子搬到马车上，与车夫一起坐在车辕上朝国公府赶去。
谁知来到国公府，门房却说：“我们世子不在府中。”
又不能直接把箱子丢在门口，这样太打季明舸的脸。
思虑再三，陶慕语又问：“世子什么时候回来？”
门房摇头表示不知。
陶慕语咬了咬牙，给车夫加了钱，将马车停靠在侧门处。
自己则来到国公府大门外，坐在石条子台阶上抱腿，打算等季明舸回家。
……
卫楚婷给季明舸递了帖子，约他在茶楼相见。
卫楚婷到的时候，季明舸已经在那里。
她瞧见桌上的茶水点心都用过一些，季明舸显然已经到了许久。
瞧见她推门进来，季明舸懒懒笑到：“卫娘子还是如此拿架，明明自己有求于人，反而姗姗来迟。”
听他如此说，卫楚婷笑着福了一福。
她落座于季明舸对面，主动替季明舸斟了茶水。
她端起茶杯：“这杯茶是为我上次冲动行事，向世子赔不是的。”
她正要饮下，季明舸却用扇子搭在她手臂上拦住。
“卫娘子既是诚心赔罪，又怎好用茶？”
卫楚婷顿了一顿，知道季明舸有意刁难，但自己理亏在先，现在又有求于他，不好发作。
于是着丫鬟要了酒来。
她斟了一杯，朝季明舸一敬，仰脖饮下。
季明舸直直盯着她，见她因为饮酒脸色变得微红，心中略略泛起波澜。
几月不见，她还是这样美艳动人，不可方物。
于是他用扇柄将自己面前那杯也推过去。
卫楚婷看了一眼季明舸，见他微勾着唇瞧着自己，似乎正等着瞧一出好戏。
她贝齿微微咬唇，不说二话，端起那杯酒水一饮而尽。
季明舸看着她修长莹白的脖子轻轻吞咽，不自觉口干舌燥。
他眸色暗沉，低声说：“还不够。”
卫楚婷又给自己斟上一杯。
丫鬟灵珠小声劝：“娘子…… ”
卫楚婷微微摇摇头，继续端起酒杯朝季明舸一敬。
第三杯喝完，她手腕一番，给季明舸看已经空了的杯底。
季明舸舔了舔唇，却还是未曾开口。
酒很烈，卫楚婷已然有些头晕。
于是她朝季明舸赔笑：“事不过三，我如今连饮三杯，世子还嫌我诚意不足么？”
季明舸轻哼一声，用扇子指了指灵珠：“叫她出去。”
卫楚婷和灵珠心中具是一紧。
季明舸笑到：“我们谈私事，她还要在旁边听着不成？”
“难道光天化日之下，娘子还怕我对你做什么？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卫楚婷不好反驳，只得朝灵珠点头。
等灵珠出去后，季明舸才抖着扇子笑开。
他亲自重新为两人的酒杯斟满酒，自己当先端起来仰脖喝下。
卫楚婷不敢再饮，等他喝完，定了定心神说：“世子既然说我有求于你，想必早已知道了我的来意。”
见卫楚婷不喝，季明舸也不恼。
她方才连下三杯，此刻脸已经通红，举手投足都有了醉态，唯眼底还倔强地保留着一丝清明。
季明舸一杯烈酒下肚，心中也如同火烧。
再加上佳人就在眼前，他更觉身上燥热，坐立不安。
于是他飞快摇着扇子，想逗一逗她：“是知道，但我想听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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