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峰整理了一下领带，今天让他意料之外的我事情有点多，所以他感觉到有些闷。
而对面的孟晚晴此刻却很放松吧，对方先把话题聊到正事上，并且出去了解情况这么久才回来。种种迹象表明，一直没有出面的张鸣应该是比较认可这次投资了。
所以她想要先听听对方的融资条件，自己的底牌先收一收。
想完这一切，孟晚晴开口道：“不知道我们九神如果想要投资字节的话，是什么样的条件和估值？”
周子峰当然不会直接告诉她，虽然今天确实被苏哲的实力震撼到了。但说一千道一万，毕竟是孟晚晴主动找上门，他并没有失去理智，更不会陷入圈套，虽然他和张鸣已经一致认为可以接受九神的投资，但价格谈判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见这位字节的副总裁，并没有直接回答孟晚晴的问题，而是先喝了一口茶。他并不喜欢咖啡，反而比较喜欢茶。然后他才开口道：“既然孟总大老远跑来找我们，像孟总这样优秀的精英，肯定不会连一份报价都没做吧？”
说完他轻轻靠向椅背，继续说道：“我想先听听九神的报价。”
看到周子峰并没有失去方寸，孟晚晴松弛的内心再一次变得警惕，对面可是和张鸣一起创业成功的人，不是什么小角色，轻视不得。
眼看周子峰想要重新掌握主动权，还把自己给顶到了这个位置。如果不报价，好像显得自己不专业一样。
孟晚晴决定跟他打个太极，微笑着说道：“周总见谅，我本以为这次只是过来初步接触，没想到这么快就进入了报价环节。”
此时，看对面不接招，周子峰的眉头开始皱起。
他刚要开口，孟晚晴就抢先接上了话：“当然，来之前，我跟苏总也协商了一个大概的底线。”
这一来一往，两人言语看似都彬彬有礼，很得体，但无时无刻都在抢夺主动权。
“哦？那你们苏总的意思是？”
“呵呵，我们苏总表示，他非常看好短视频赛道，特别是字节公司，无论是管理和技术都是非常值得投资的。虽然现在的估值有些偏高，但他还是愿意相信字节能变的更好。”
听到这里，周子峰的眉头渐渐舒展了。
“但是…”
一句但是，让周子峰舒展的眉头又开始汇聚。他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孟晚晴，等待下文。
孟晚晴喝了口咖啡，然后继续说道：“但是因为他收到消息，腾讯将要全面进入这个赛道，并且在腾讯系全渠道封杀字节的所有产品，不仅是逗音，还有头条新闻，包括字节旗下的所有产品都将无法在腾讯系分享链接。”
“什么？”周子峰瞪大的双眼。
之前在电话里，孟晚晴只说了逗音将会遭到封杀。现在，她直接语不惊人死不休，把痛点继续放大。
其实她真的在胡扯，她和苏哲根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但这种逻辑链相当完整的推断，她说这是事实，没有人敢不信。
周子峰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们苏总从哪收到的消息？”
“呵呵，不瞒您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也不是我该打听的事，毕竟以苏总现在的身家，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有自己独特的信息渠道是很正常的。”孟晚晴解释道。
周子峰点点头，表示认可。
最怕的就是假话里，九句是真的，一句是假的。
孟晚晴的履历是真的，苏哲的实力是真的，投资的钱也是真的，就特么这个消息是假的。
而且逻辑完美，周子峰已经信了十成，要不然他和张鸣也不会同意底线是按上一轮估值走。
周子峰虽然心里开始担忧公司接下来要面对的战争，但表面还算稳重，他继续问道：“那你们苏总的意思？”
“我们苏总说了，他不喜欢干锦上添花的事，如果是雪中送炭他倒是有点兴趣，他已经不缺钱了，更多的财富也无法提升他的生活质量。他只是觉得字节是家好公司，不想让他被腾讯给击碎了。他的原话是：我最看不惯腾讯见人家有，就想抄的恶习，我想给字节帮帮场子。”孟晚晴说这段的时候，脸色不改，连心跳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如果苏哲在场，都得懵逼，我啥时候说过这话了？
但孟晚晴绝对不是胡扯瞎说，他是根据一个神秘又年轻的超级富豪人设，为苏哲编造了这段台词。这些话听起来就应该是苏哲会说的。
所以周子峰没有质疑这是个谎言，反而觉得这样的年轻巨富，看不惯腾讯很正常，而且意气用事有点脾气想搅局也很正常。
周子峰消化完孟晚晴的话，然后问道：“那苏总想要怎么个帮法呢？”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孟晚晴再次到了需要报价的时候。但之前的对话，绝对不是无用功。
两人之间微妙的主动权变化，再次向孟晚晴倾斜，虽然还没有报价，但周子峰的心里，已经不自觉的降低了预期。这就是孟晚晴刚才那段话最直接的价值。
孟晚晴终于开始报价，并且开口就是一刀，只见她说道：“我们苏总说了，鉴于字节当前的困境，虽然他想帮忙，但之前的估值确实太高了。当然，毕竟也不能损害之前投资人的利益，所以我们九神集团的意思是，希望综合一下，估值打个8折。您看怎么样？”
如果是今天刚进来的时候，抛出这个报价，周子峰会立刻站起来拂袖而去，并且会让人直接送客。
如果是刚刚那段对话之前，周子峰也会断然拒绝，让孟晚晴重新报价。
但此刻，他无法作出以上的反应，腾讯太强大了。周子峰不想赶走苏哲这样强力的潜在盟友。
所以尽管这个报价，他以及张鸣都是不可能接受的。但没有直接拒绝，两方开始陷入价格谈判。
一直到了午饭时间，秘书提醒。双方才停止争论，但孟晚晴也仅仅是把报价提升到了八五折。
周子峰松了松领带，开口道：“这样吧，孟总，休息一下，一起吃个便饭，咱们下午再谈。”
“好的。”孟晚晴表现的一点也不急。
当周子峰带着孟晚晴一行去吃饭的时候，他秘书急匆匆的敲开了总裁办公室。
张鸣，饭都没去吃，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上午谈判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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