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儿捂紧了自己随身的挎包，里面有她提前兑换的M国钱币，少说也有好几万，虽说知道远远不够霍尔的要求，还是带了安心一点。
随处可见的破旧饭碗摆放在路边，里面就一两个钢镚，躺在阴影下的乞丐平缓地呼吸着，就算有人走过也不睁开眼睛。
还有那种一大家子坐在路边的，摊位上摆着他们手工做的小玩具，做工粗糙，竹蜻蜓的杆子都没磨平。
楚湘儿粗略地一眼扫过去，还有皮肤黝黑的男孩睁着他那双滚圆的眼睛盯着她，眼里仿佛是奢求，又是期盼。
“你看到标记了吗？”楚湘儿假装没看到他们的眼神，转头问身边的男人。
林波也是标准的亚洲黄种人面孔，但胜在身形魁梧，面容刚毅，只要脸一板起来，就没人敢上前招惹。
“没有。”他从巷子口一直看到现在，并未发现所谓的火焰标记。
楚湘儿觉得奇怪，“霍尔会住在这里吗？”
按理霍尔这样的人不可能缺钱，想要房子、实验室都轻而易举，应该不会选在这种地点。
一条巷子的平房，都是修了三四十年的老建筑，风一吹，门啪啪响，窗子都快要掉下来。
这里昼夜温差大，住在这种房子里，晚上绝对不会好受的。
“不会吧，”
林波也无比嫌弃这里：“这里都是国外逃窜进来的黑户，说难听点，就算把他们抓去卖器官，也没有人会发现，本质上和贫民窟也没什么区别了，霍尔也不是傻子，住在这里不嫌脏吗？”
这里经济那么差，连通的水都是全国最脏的，霍尔做科研总不能用全是杂质的水吧？
“可为什么会在这里？”楚湘儿摸着下巴思索着，余光忽然瞄到了一抹红，猛地停住了脚步。
“火焰标记！”她拉住了林波的衣服，指着一个红色屋顶下墙面的标记。
这一片屋顶的颜色都是艳丽的红蓝色系，看起来是刚修缮没多久，与前面那一片的破烂褐色木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到这里，沿街的乞丐几乎就没了，越往深处越是寂静。
“这是个喷火龙？”林波走上前，伸手想摸一摸这个标记。
没想到这个标记已经涂了很久，轻轻一碰就往下面掉屑。
楚湘儿闻言看着，发现这图案上的龙不是东方那种有角有爪的长龙，而是西方那种会喷火、有翅膀的龙。
至少从这点可以断定，霍尔肯定不是亚洲人。
有标记的这一面墙与相邻的墙直接隔了一个大约三十米长的小巷子，一片都是空地，尽头是一面砖头砌成的高墙，普通人没办法翻越。
林波往里面来回走了一遍，仰天大喊：“亚龙！亚龙！”
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小巷里面，还传来一声比一声高的回声。
楚湘儿抓紧了挎包的背带，警惕地看向四周，尤其是自己的身后。
她最怕的就是有人背后突袭，毕竟处于这种危险的环境，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红色屋顶阁楼的窗户突然开了，一道身影从窗户跳下来，重重地落地，身形都不晃一下。
身影落在的位置，正巧在林波的后面，他们两个人就在身影的一前一后，却都看不清他的脸。
这应该就是凌辰口中的黑袍人，白天视野清晰，能清楚地看到他过于魁梧的身形，那人身上披着黑色长袍，宽大的帽子遮住了他的脸，脚上踩的是长筒马丁靴，连尺码都比一般人大两圈。
“你就是亚龙？”林波问道。
可能是身形的压制，他看着眼前这个黑袍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提防他的每一个动作。
“你们谁要谈生意？”亚龙的声音非常粗重，说话还有些生涩，语调拖得很长。
“是我。”楚湘儿用不太熟练的M国语言回答。
亚龙转过身来，背对着林波，似乎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也不担心他会偷袭。
“你要什么？”亚龙问道。
“解药，”楚湘儿回答着：“我的朋友被人注射了两种药物，一个症状是麻醉，还有一个是脱水，我需要这两种解药。”
亚龙从胸腔发出笑声，仿佛轰隆隆的雷响。
“你很贪心啊！”他说道：“带够筹码了吗？”
“多少钱？”楚湘儿问道。
她并不知道亚龙口中的筹码是什么，凌辰耶没有和她提过，但她有一种感觉，这个筹码指的并不是钱。
“小姑娘，没人和你说过吗？霍尔不缺钱！”亚龙的声音更加响亮，隐约还含着怒气。
他伸出背后的手，一双漆黑带着浓重毛发的手抖了抖宽袖，掀开长袍，从里面的衣服里取出一份合同。
楚湘儿猛地一怔，想看亚龙的脸。
可他低着头，过大的帽子遮住了他几乎整张脸。
“筹码可以是什么？”她压下心里的猜疑，问道。
“人，”亚龙又发出一声闷笑：“霍尔只要人，有用的人可以抵两个筹码，没用的只能抵一个。而且这个人不能是路边随手抓来的普通人，必须得是你最在意的人。”
最在意的人？！楚湘儿震惊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可能！”她想都没想拒绝了。
亚龙单手把合同捏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林波听到他逐渐更加粗重的呼吸，猛地一惊，往前跑到楚湘儿身边。
“那这笔交易取消。”亚龙桀桀笑着，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
那每一脚踩在地上，楚湘儿都觉得自己被震了一下。
一阵风从她背后吹过来，微卷的长发在空气中飘起。
就在这个时候，亚龙的帽子被吹得往后一些，露出了他布满毛发的黑色头皮。
楚湘儿看到他脸上都是粗长的黑色毛发，两只眼睛瞳孔漆黑，几乎布满了眼眶，鼻孔很大，不停地呼出粗重的气息，嘴巴有些凸起，嘴唇薄。
这根本就不是人类的样子！
他看着像是猩猩，可他又会说人话——
同样震惊的还有林波，他被亚龙的模样吓得无法动弹，甚至忘记提醒身边的楚湘儿逃跑。
在亚龙伸手抓住他们俩后颈的衣服时，林波才突然想到老大的嘱托：保护好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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