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和犹格的冗长对话，牧九歌长叹了一口气，沉默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送离了犹格才推门进来的哈兰大惊失色：“尊上！那壶茶已经凉了，该换新的——是我的疏忽，还请您——”
“没关系的，”牧九歌毫不在意的喝了一口，“凉茶也是茶。”
“可是......”尽管牧九歌说了没有关系，哈兰还是上前收拾起了茶壶，并从自己的小型冷藏储物柜里拿出了一包新的茶叶。
“尊上，您最近一个月内的生活习惯非常差，晚睡、早起，皮肤干燥，低重力缺钙，喜欢喝冷水，长时间伏案工作，亲卫队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很担心您的健康。”
哈兰已经学会了如何说服牧九歌，她打心里清楚尽管大家都认为尊上的地位至高无上，但是尊上的心里其实是将大家视为同僚家人，因此来自家人的关心，尊上一定无法拒绝。
“你们啊...都说了我其实已经完成进化，身体素质不能硬套普通人类的标准了，”牧九歌嘴上说着，依旧放下了手里装满冷茶水的茶杯，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翻看数据。
忽然间，他注意到了众多数据中的一处不合理。
这也是一种直觉，正式吸收了人类神的位格以来，牧九歌从未忽视过自己突然萌发出的那些念头，他调出计算器和草稿页面验算起来，最终有些沉默的看着自己得出的数据，一个想法从他脑海里悠然自得的路过。
这个数据是最新的离子推进器的试验数据，与其他试验不同的是，这次试验的环境是高浓度魔力环境，用以模拟在法术战场上紊乱的粒子环境是否会干扰到无工质推进器的正常运行。
但是这个数据和粒子干扰毫无关系。
毕竟从纸面数据来看，其性能在高浓度魔力环境中提升了几个小小的百分点。
现世的物理法则被主神制定并锁死。
主神并没有创造这个世界，祂只是掌控着灵界并以此干涉现世。
那么，如果主神通过灵界以魔力干涉着现世，在那么长时间的运行中，偶尔总是会出现一些小小的纰漏，事实上，牧九歌和犹格已经体验过，关于使用魔力使得材料，或者是机体获得远超其设计数据的性能。
以此类推，使用魔力，或许可以短时间内同样干涉基本物理定律。
但是这样的修改应该很快就会被主神定下的规则发现并修正......这是基于传统魔力学的，倘若使用BD粒子技术呢？
嗯，犹格刚走，就不给他再捞回来了，等会发个信息过去让他自己做个验证机吧，反正BD炉有了好几台，验证环境是有的。
写完验证实验设计，牧九歌长出了一口气，身旁的哈兰适时地递上一杯温热的——
“唔？金线莲？”
“降火气对身体好哦，尊上。”
牧九歌笑了笑一口气喝了半杯，紧接着开始思考另一个可能性：
假如在推进力学上起效，这或许能够突破光速被锁死的上限，也就是能够以更快的速度稳定虫洞结构，维持超空间航道，以更快的速度抵达比邻星和巴纳德星，这两位邻居与地球的距离分别约6光年和4光年，如果BD粒子对现实物理法则的干扰起效，那么在超空间航道中以光速甚至超光速行进，所需的速度或许连半年都不到。
通过对超空间航道的探测，等实际探索并控制星系后，在航道两侧搭建魔力跃迁设备，星系间航行的速度更是会缩短到忽略不计。
“很有趣的思路，完全是可能的，给我两天时间，我会完成这项实验。”
犹格的回信很快，有鉴于阿尔忒弥斯的大型机组在搬迁到微重力环境后借助新型超导体材料和更加优秀的散热环境，以及分配的一台BD炉，算力已经达到了相当可怕的地步，协调觉醒者们完成实验准备确实越来越简单，数据的精准度与以往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嗯，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哦，天仓五，对，”牧九歌捂着脸想了想，又想起来犹格提醒的天仓五事件，“无非是外星人，最好的情况下，对方进入了航天时代，并在小行星带进行了一次核试验，最坏的情况下，对方正在进行一场未知的战争，并在太空中引爆了核武器。”
牧九歌笑了笑，在记事板上写下了：“在天仓五的第一次接触：
我们在天仓五检测到了异常数据，种种迹象表明这可能是一个未知的宇宙文明，他们在自己星系的小行星带中进行了一次核爆，我们应当立刻接触并了解对方，以取得联系。
天仓五外星人已经被标记为阿尔法威胁。”
记事板是牧九歌和犹格后来搞的一个小程序，能让高层们在上面记录各项目前需要特别关注的事件或者项目，类似于群星中的情报日志，但是更加琐碎一些，犹格这个崽子就经常在上面挂材料需求和研究人员调度需求。
众人刚刚离开地面，搬迁到星环基地中的时候，最经常弹到记事板上面的，就是太空垃圾清理。
尽管在大萧条期间太空项目停止了很久，但是经不住在过去的百年间发射了那么多卫星，该说不说，这些外太空四处飘动的钛合金铝合金混合物扫一圈下来是真费劲。
牧九歌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蔚蓝色的星球。
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卫星了，联合舰队升空后和各国签订了科研协议，全面取代了老式的卫星，重新搭建了新的卫星星座群，涵盖精确导航地质探测等等各个方面，回收的卫星并没有销毁或者回炉，而是送回地面建造了各国的卫星博物馆。
全新的环地卫星群除了科研任务，还有实时监测异常气候，异常魔力波动，异常板块能量释放现象的职责。
地球上可能还有一些尚在沉睡或者隐藏起来的神明，尽管舰队联合的目标已经转向深空，但是牧九歌可不允许地球上还有这些神明时不时出来搞事，为此牧九歌甚至和犹格共同部署了一套天基对神武装系统，在有必要的情况下，可以直接从太空发射对神针形武装，在神明出现异常波动的第一时间造成重创。
牧九歌闭了闭眼睛。
那一片预感中的火海依旧没有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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