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对古董调查局妄自菲薄，不管其它江湖势力多么狂暴，我始终认为，唯有古董调查局才是唯一能够长久永存的机构。
“天王，海沟深处究竟有什么？或者，请先告诉我，鬼见破火山下有什么？巨龙为何在那里出现？”
查理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鼻尖，继续追问下去。
他的蓝眼睛里充满了困惑，与他的身份并不匹配。可是，他为了获得答案，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形象。
六耳天王随意翻卷着经书，似乎没有听到查理的问题，久久没有抬头。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六耳天王的手上，直到他把经书立起来，给我们观看。
现在，书上出现了一幅简笔插图，一个类似于穹庐的结构之内，一个双臂向上高举的巨人昂然矗立着。
按照图画比例，巨人的身高大约抵得上穹庐的十分之一，但他向上仰望的姿态和气势，却仿佛能气吞山河，撼动天地。
“什么意思？”查理苦笑起来。
“你不是问，鬼见破火山下面有什么？就是这个，就是巨人。”六耳天王淡淡地回答。
“什么？”查理猛地攥紧了双拳，满脸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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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是觉得自己受了愚弄，所以即将发作。不过，那只是几秒钟的事，当他认真地观看那幅插图，突然后退了一步，刹那间面如死灰。
“没错，没错……穹庐之下，巨人矗立，这就是鬼见破火山……天王高见，佩服，佩服。”
我心中惴惴不安，查理的表现越来越让我觉得，他的心态已经崩了，不适合继续在这个房间里待下去。
“局长大人，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低声问。
查理摇摇头，接下来有些答非所问：“我们都知道结果，但还得抗争，哪怕是螳臂当车，也得拼命向前。叶开，你根本不知道大雪山、烂柯棋局、独龙秉烛寺、成仙……在九州岛，我们遭遇更可怕的危机，你我都是蝼蚁，诸神脚下的蝼蚁……甚至不是蝼蚁，而是尘埃。我们现在究竟该怎么做呢？”
既然六耳天王擅于天心通，那么，此刻查理的任何心理活动，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六耳天王这样做，几乎等于是作弊。
“我们先回去，有什么问题，再回来请教天王。”我搀扶查理，拉着他向外走。
“你们最早抵达毁灭深渊……这是必然，因为古董调查局的行动速度最快，人员最精干，你们就像脱颖而出的马拉松选手，第一个冲过终点，接下来，比赛就结束了。或者说，你们的比赛已经结束了，而其他选手还在漫长的赛道上拼搏。你们结束比赛，退出赛场，上天成神，下地成鬼……这就是你们要的，回去告诉最高领袖，结局已经定了，再怎么修改，也是枉然！”
六耳天王在我们身后大声补充，他的话如同千斤巨石，压得查理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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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着查理回到了房间，他的情绪几乎崩溃，脸上的皱纹深深的凹陷下去，就好像突然间老了二十岁，从一个中年人变成了老年人，而且他的精神遭受严重打击，头都抬不起来。
我扶着他坐在沙发上，他向自己的行李箱指了指：“帮我把药拿出来，我觉得自己就快不行了。”
我打开行李箱，在他的指挥下，从一个隐蔽的袋子里找到了一盒没有标签的独特药物。
他吃了两片药，精神似乎恢复了一些，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外面，有人从走廊上经过，脚步很急，奔向六耳天王那边。
我觉得查理自从来到九州岛，犯了太多错误，而他也低估了六耳天王的天心通，才会被控制了思想，沦落到这种程度。
“叶开，此刻我们离开九州岛来不来得及？也许这一次见到巨龙是一个最大的噩耗，上级领袖吩咐我，在这里亲自指挥，消灭巨龙的战斗，而我觉得，还没开战勇气就先消失了，所以这一场战斗不可能胜利，如果把指挥权交给你，你会怎么做？”
我从来没有想到，作为副局长查理竟然如此颓废，我是一线调查员，没有权利指挥其他人，但我有个计划，那就是集合所有的江湖势力，展开一场群雄屠龙的生死之战，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九州岛，让人类获得战斗经验。
我简单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查理睁开眼，疲惫地摇摇头：“完全错了，刚刚你没有听到六耳天王说吗？这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比赛，而我们率先冲过了终点，把别人甩在后面，剩下的结果成神或者成鬼都由我们决定。”
我能够理解六耳天王那些话的意思，可是人类必须生存下去，有人成为先锋，有人成为后勤，犹如一支浩浩荡荡的联合舰队，一直奔向未来，这才是人类最光明的业态。
假如谁都不想成为第一名，谁都不愿第一个冲过终点，那么人类的发展就到达了天花板，再也不可能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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