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尘这种剑势，稍微有点剑道常识的人都会选择避其锋芒。
偏李凉夜对他知根知底。
和灵光夜鸢诧异的反应不同，李凉夜表情如旧，原地不动，手腕一转，提剑当胸。
铮然一声，长孙无尘的剑尖刺在李凉夜的剑脊上。
这一挡之下，剑气缭乱四散，扬起一片纷飞碎雪。
这场面以旁观者的视觉来看，一定会获得一种赏心悦目的享受，美妙至极。
灵光和夜鸢这对当局者却意外惊诧。
夜鸢现在是黑剑本身，强行接下长孙无尘那一刺，黑剑竟然铮铮抖动起来。
灵光则发现长孙无尘握剑的手心有一层厚厚的茧子，那时长年练剑留下的痕迹。
“你从哪儿学的剑术？”
灵光当即追根究底起来，抛开了对长孙无尘“有多大点能耐”的初步认识。
“宫里的剑术师傅。”
长孙无尘如此答道，“禁军里的用剑高手，也没个师傅，反正谁厉害我跟谁讨教。”
灵光：“好，用你的本事继续砍他，我来看看你什么水平！”
长孙无尘也来了兴致，他练剑这些年，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像李凉夜这样如此风轻云淡接住他的剑势。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凉夜兄，我又来喽。”
手上使劲，往前一推，将李凉夜推开，他自己则往后小缩半步，借势运力，直起猛追。
打到兴奋时，悟到精妙处，他还能把性格和诗词歌赋与舞剑结为一体。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身法似柳枝飘飖婉约。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剑势如雨雪绵密悠长。
李凉夜懂得这种风雅，只受守不功，任他施为，灵光却嫌他啰嗦。
“使剑就使剑，你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长孙无尘面带笑意，看着李凉夜说道：“知己难寻。”
李凉夜已经差不多退到门口，退无可退，便索性纵身跳到流苏树上。
长孙无尘抬头仰望一眼，迅速追上去。
惊落一片流苏花瓣和树上积雪。
碎雪和流苏又被他们的气息牵引，在空中飘扬纷飞。
这两人在一树的苍白中舞剑，敏捷轻快，俊逸潇洒，令人神醉。
灵光也完全投入了进去。
“你这样打不到他。”
灵光沉醉其中，开始教导长孙无尘，“他不是你平时那些凡人对手。”
长孙无尘先是说了真心话：“凉夜兄好厉害——”
接着有虚心请教，“我该怎么办？”
灵光：“不要用‘凡力’，用你的道能缠在剑刃上，我俩一起打他。”
长孙无尘听闻，用了片刻想象如何将道能缠在剑刃，回灵光道：“那来试试。”
说罢他倒退三步，与李凉夜拉开距离，跳到流苏树顶的高空，反手就是一剑。
一道白色的剑芒脱离了剑刃，化作一弯月牙划向李凉夜。
李凉夜动了动嘴唇，抬手举剑格挡，这回没能完全消解长孙无尘的剑势，倒退了一步。
灵光哈哈大笑：“好小子，有你的啊！一次就学会了！”
夜鸢却下方大声喊道：“你要把流苏劈成两半是不是？！”
灵光：“别管她，他们挡不住了，继续！”
李凉夜却在下方戛然而止，一松手将黑剑放开，嘭地一声，黑剑变回夜鸢的样子。
灵光也同时在长孙无尘手中变回剑灵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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