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舅死的很惨。
可是百姓们却一片叫喊，人人畅快。
做了坏事的下场就是如此。
张芜桐因为姓张，又是与张贵妃有亲，是张国舅的外甥女，自然也跟着受了牵连。
她的日子一下子就不好过了。
也可以说是，以前就从来都没有好过过，如今更艰难罢了。
顾七月要成婚，要嫁给宇文铭修。
而她呢？
原来那么好的条件，现在却是一文不值，还步步出错。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张芜桐感觉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
顾七月什么都好，可她呢？什么都不好！
“二小姐……二小姐！不好了！”忽而她身边的侍女自门外跑了进来，踉踉跄跄地跑着，差点儿被门槛给绊倒。
好在，一把扶了住，晃了晃身形，这才继续朝着张芜桐靠近。
在看到了张芜桐坐着一动不动，脸色阴沉的时候，那侍女才意识到张二小姐最是计较规矩。
她刚刚的行为的确不妥，已经让张二小姐顾不上了。
若是平日，张二小姐早就开骂了，可此时的她却是异常的平静。
她的目光冷静，神色异常的淡漠。
她看向侍女：“有什么事如此慌张？”
“二小姐！那些平日里跟咱们关系好的贵女们过来了！”侍女着急着道。
张芜桐心底一颤，双目微微紧闭。
她的手握紧了帕子，愤怒不已。
这群人过来，她自然知道是做什么来了！
不过只是来落井下石，也好瞧瞧她的下场！
张芜桐冷笑！
“急什么！张家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这有什么好怕的！张家只是一时的失势，还能永远如此么？”
张芜桐深吸了一口气，张开了眼睛，凌厉的目光落在侍女的身上，目光阴冷。
侍女顿时一噎，丝毫不敢再言语。
张芜桐起了身，缓缓站起。
她面向窗户站着，那窗外的花已经因为寒冷而大部分都凋落了。
大雪下得挺大。
那天她去看了张国舅被凌迟处死的刑罚了。
她吓得双腿颤抖，回来后日日做噩梦。
她恨张国舅。若不是因为这人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又如何会连累整个张家人变成现在的下场？可她也不能责怪张国舅。
她自己都无法克制得了自己的欲望，也想巴着旁人往上走。
何苦旁人？
张芜桐不责怪是不责怪，却无法原谅。
毕竟……她的未来被毁了。
一个张国舅的所作所为毁了整个张家！
就连贵妃都受到了连累，更遑论她不过这贵女之间最普通的一个！
“二小姐……那些贵女还在大厅等着……”侍女看着这张二小姐，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她想出声安慰一下，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况且，她也不知自己会何等之惨，那又何必？
张芜桐收回了目光。“顾欣容来了么？”
“没来。奴婢没有见到顾二小姐。想来……她应该是不会到了。”
张芜桐讽刺一笑。
“她倒是好。知道张家失势，无法再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便直接躲了开。真是可以！这也正好，本来她就是这么一个人，我又何必多思多想。可笑！”
顾欣容这样的人，她不是才一开始就知道了么？
利于她的她才会去做，不利她的事情，她是万万不可能去碰的。
这样的人，比谁的心都要狠。
张芜桐又默默地看了看那窗外在雪中干枯的树桠，而后转了身。
她仰起了脖子。
便是自己再落魄，也始终是张家的贵女。
一如姐姐当初那样，就算是明明知道自己嫁的是个不怎么样的人，却还是要坚持着自己该做的事，这本就是她的选择，无法改变，亦不能改变。
“走吧！去看看那些人。”
“是。”
侍女怔怔地看着张二小姐。
以前的张二小姐是不成熟的，也是很无知的。可是近来许是家中发生了太多事，张二小姐似乎与往日不同了。
这大概就是世人所说的成长。
人本应该都期盼着成长的，可是如今，侍女却又觉得……
似乎成长亦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
张二小姐这样的，就算不得好事。
“张芜桐来了！”
“她可算来了，我们都在这里等了那么久了，等得我的头都有点儿晕了。话说，如果她还不来，我还真有点儿想走了呢！”
“你要是走了，那又如何找她麻烦？难不成，你就打算这么放过她了？”
几个人嘀嘀咕咕地小声说个不停。
贵女们在一块儿倒是一样的八卦。
张芜桐走进了房间。
她冷笑了一声，木着一张脸，看着在场的这些个贵女们。“各位倒是来的挺快。也不知道大驾光临，又有什么指教？”
“话说，你说这个指教，那就不必了。我们也不是过来找你的麻烦的。不过就是想与你多说上几句话。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向来不怎么喜欢与其他人一道。而且平日里算是与你关系最好……”
其中一名贵女说到这里，轻轻笑了笑。“当然也是有事要找你说个清楚的。”
张芜桐往椅子上一坐，脊背一样地如往常挺得很直。
“有事直说。说关系怎么样，那就不必了。”
说来，都不过是场面话。
“那我就不客气了。张二小姐，不知道你借我的三百两银子什么时候还我？”
那贵女嘻嘻一笑，眼神中带着说不上来的不屑和鄙夷。
大概她以前也从来不知这张家二小姐居然会如此的穷困。之前找她来借银子之时，她自然是瞧着这张芜桐那毕竟是与她们还算关系和睦，又是张贵妃的亲人，钱财银两自然不会短缺。
所以才会借给了她。
她借是归借了，心底是最瞧不上的。
张芜桐眼睛紧闭，深吸了口气。
“你们还说与我关系和睦，与我感情最好。真是个个瞎扯的很。若是真的感情好了，倒也不至于在我如此落魄的时候再给我一击。”
“呵呵……张二小姐还真是说笑。大家在一起，又有谁是真正的关系好？况且，就算是关系再好，那扯上了钱财之物，总是要亲兄弟明算账。毕竟……谁家的银子都不是天上刮来的。我之前愿意借你，可你有钱的时候不还，这会儿我要是还不找你要，那岂不是要打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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