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风走过去，微微扶了扶文韬略：“爱卿平身。”
“不知皇上找微臣过来有何要事？臣记得您准了臣半个月的假期。”
“爱卿，你放着大好的休沐时光不享受，偏偏去天牢受罪，朕只好顺便召你进宫。”
文韬略：“皇上辛苦。”
“爱卿辛苦。”
两人说完这句话，互相看着，突然大笑起来。
顾大风主动过去轻轻抱了一下文韬略，一年多不见，少年皇帝已经长到文韬略下巴处。
文韬略看着眼前的皇帝，褪去了脸上的青涩，眉宇间透露着一丝疲惫。
“皇上要注意身体。”文韬略道。
顾大风稍稍惊讶了一下：“什么时候冷漠无情的文将军这么温柔体贴了？”
文韬略拱手：“皇上，您要没什么事，微臣告退。”
“爱卿，谢谢你。”
文韬略再次行礼：“为皇上分忧是做臣子的本分。若说谢谢，其实更是微臣应该感谢皇上，感谢皇上的信任，感激皇上的提携。”
顾大风：“休沐结束后，你就到兵部上任吧，顺便让你父亲带带你。”
“臣遵旨，谢皇上。”
顾大风继续道：“只是你们亲父子，真的要这样做？”
文韬略道：“父亲年纪渐渐大了，太常寺挺适合他。”
顾大风摸了摸鼻子，也就文韬略可以这么淡定地说适合，从兵部尚书这样的重臣位置下来，调到掌管祭祀的清水衙门，想想他都为文景憋屈。奈何呀，文景站错了队，若不是文韬略，文景性命都堪忧。
“你见到秦源了？”
文韬略点头：“何天魁已经对他用过大刑，他愣是没有开口。”
顾大风抚了抚额角：“这是块硬骨头，但是朕反倒挺欣赏他的，难得还有这么个人死忠顾蒙。”
文韬略道：“微臣看不只是忠诚这么简单，微臣还需花些时间，这件事急不来，只能徐徐图之，不能让秦源死了。有敬亲王在，秦源就不能死。”
“这我知道，但如鲠在喉，不能安眠。”
文韬略作揖：“请皇上放心，微臣定当尽力。”
“嗯，这件事交给你，朕放心。”
“皇上，臣可以告退了吗？”文韬略问。
顾大风挥挥手：“跪安吧。”
“谢皇上。”文韬略行了礼，转身出了养心殿。
顾大风有些羡慕文韬略的休沐，他原本以为扳倒顾蒙，自己掌权就可以得到自由，没想到现在还只是漫长的不自由的开始。
他叹了口气，继续埋首到堆了半人高的奏折里。
文韬略出了宫门，回首看着红墙黄瓦，高大巍峨，庭院深深。十二岁的皇上是孤独的。他不知道怎么会突然生出这样的感慨，再一次感到自己最近越来越有点…多愁善感？
文韬略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晃了晃脑袋，快速朝朱雀街外走去。
朱雀街不准骑马，所以他的马放在了春江路。
回到文府，文夫人身边的嬷嬷拦住他，行了礼道：“少爷，夫人有请。”
文韬略按了按太阳穴，点头，只得去了文夫人的主屋。
松柏堂，是文景与文夫人的住所。
文夫人见她儿子过来了，放下手中的账册，让婢女沏了她珍藏的老君眉。
“略儿，你从宫里回来了？”
文韬略讨厌老君眉，但还是喝了一口。
“母亲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文夫人脸色一下子垮了：“十几年了，你当真要为了一个不要脸的婢子一直恨你的父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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