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马车的清俊书生看到这一幕，有些呆呆，在想自己要不要回到马车上，当没下来过。
却不想那正被人质问，别总神秘兮兮整幺蛾子的人，一脸笑意的望向自己。
他只得尴尬得拱手施礼，弱声唤了一声“子秦兄”。
听到这声招呼，顾露晚如着雷击，她缓缓转身，就见一身青衣的顾清明颇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们。
不等她反应过来，为何顾清明会出现在这，一个不耐烦，带着几分耳熟的女声又从马车窗口传来。
“你们再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
顾露晚放眼望去，赫然看到将头从窗帘里钻出来的人，是林香玉。
在林香玉的催促下，顾露晚他们相继上了马车。
马车上，除了林香玉还坐了一青年男子，一身书生装扮，看到她还带着几分腼腆。
林香玉见了瞪他一眼，站起来坐到了他旁边，略带不满道，“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
上马车时，顾露晚就留意到这是武将规制的车马，又看到了“柳”字牌，不难猜这是林香玉此时借住柳将军府的马车。
林香玉这一挪坐，后面的萧风浅就不高兴了，果见顾露晚挨着林香玉坐下。
萧风浅便侧身让顾清明先坐进里侧，他才靠门边与顾露晚对坐。
林香玉见了朝里面的人挑了挑眉，让他老实些，浑然不知对方不好意思，是方比顾清明慢一步，及时打住脚步没有跳下马车。
是为看到了顾露晚朝萧风浅发脾气，而不好意思。
马车动了起来，马车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尴尬。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从他们的谈话里，顾露晚也想起来了，前几天他收到过消息，说是顾清明会组织一群学子，与凉山书院的女学生清谈。
只是没想到，这群学子里，正好有被萧风浅借了身份的裴子秦，还能撞上林香玉。
让她放心的是，林香玉出现在这不是因为顾清明，而是因为同排里座的那位俊秀青年，柳笠。
柳笠，这个名字顾露晚没有听说过，想是柳家旁支的子弟。
后面许是柳笠见林香玉一直针对顾露晚，才低声解释是因未下马车有些不好意思，林香玉才放过挤兑顾露晚，对她的态度也逐渐热情起来，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同仇敌忾。
林香玉靠向顾露晚，热情地挽着她的手，道，“姐姐，你说他们这些男子，张口闭口只读圣贤书，一心一意只想博取功名，如今春闱在际，他们倒是有闲情，结伴出城逛女子书院。”
顾露晚笑笑，“姑娘说笑了，清谈古来有之，议事评人，他男子评得议得，我女子又不低他一等，自然也评得议得。”
好不识抬举，要不是给笠哥哥面子，她会管一介妇人叫姐姐。
林香玉的脸在听到顾露晚的称呼后就瞬间垮了下去，再听顾露晚和她不在统一战线，她就收了手，坐了回去，还阴阳怪气说了一句，“那跟着来干嘛！”
她的脸色直等听到顾露晚肯定女子，才稍有好转，但却没有再跟顾露晚套近乎的意思。
萧风浅坐对面看着顾露晚笑，时不时问顾露晚冷不冷，闷不闷，再跟顾清明偶尔攀谈两句。
如此一路，他们到了凉山脚下。
凉山下已停了不少马车，大小规制不一。
通向书院的路上也并非全是男子，有一些如林香玉这般来盯着心上人的，也有一些跟着兄长来跃跃欲试的。
顾清明作为解元，上山一路很多人停下跟他打招呼，是以他们这一行，花了比别人多一半的时间才登上书院。
书院门口，有一位女先生，带着小厮和仆妇迎接。
男子跟小厮走，女子跟仆妇走，当然这也不是绝对，如此安排，主要是为了照顾一些小姐们。
若是女子跟着男子走，也是没人阻拦的。
顾露晚没有那么多规矩，她也没想过这次清谈是否是萧风浅促成的，她只是想当然的与女眷走在一处。
她正抬脚准备跟着仆妇去给女眷准备的休息厅，就被萧风浅拉住了。
她不知这聚会是萧风浅促成的，但却能猜出萧风浅带上她的原因，是以当萧风浅拉住她手时，她很是不解。
顾露晚蹙眉回头，看萧风浅解下披风给她披上，她倒也没说什么。
他说，“山上风大，你仔细别受凉。”
跟着柳笠往正堂走的林香玉回头瞟见，不屑地撇了撇嘴。
顾露晚颔首谢过，便跟着仆妇到了一间花厅。
花厅里面炭火很足，暖烘烘的很是暖和，但顾露晚却没有解下披风。
她进来就坐在角落，如今外貌不显，裴太太的身份也不张扬，并没人留意她。
是以她坐了一会，便借口闷，走了出来。
仆妇看她裹得严严实实，倒也没说什么，只交代说山上雾重，道路湿滑，让她别走远。
顾露晚谢过仆妇的好心，独自走在檐廊下。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进来，但她并不陌生。
早前何师华就兴奋不已地跟她描述过这里的一院一屋，一花一木。
昨日她更是亲自到过这里。
顾露晚想到这，便是莞尔一笑。
以萧风浅的机敏，肯定是知道她昨日是要来这里，可他却什么都不问，也什么都不说。
顾露晚也不知该说他体贴，还是狡诈。
不过不得不说，今日她托萧风浅的福得以名正言顺的在书院里行走，可以借口脏了衣袍，进何师华的小院处理。
何师华的婢女看着顾露晚下半边披风满是泥迹，问道，“太太可有摔着，要不要进里屋去看看。”
顾露晚手扶着胯，“是挺痛的，那便再劳烦姑娘了。”
“太太客气了。”婢女体贴的给顾露晚引路，一回头，就见人朝主卧去了，她忙快步上前抬手阻拦，“哎，太太，是这边。”
顾露晚笑笑，“不好意思，习惯了。”
东为主，西为偏。
婢女羞红了脸，却仿若不察，只道，“小姐不在，只得委屈太太到我屋里查看。”
“吱呀～”的开门声后响起清丽的女声，“我不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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