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有朋自远方来
冠山城以北，
连接足守与大井地区的西侧。
山上筑建着一座小型土木结构的山砦，名为宫路山城。
此刻的宫路山城又名神路山城，规模很小，后来为了抵抗秀吉侵略军，毛利氏派人对其进行增筑，并派遣乃美元信率400人作为支援，据守于此。
它与高松城、冠山城同为抵抗秀吉的备中七城之一。
眼下这座砦的主人名为神路政利，是这神路山一带的地头豪族。
自今晨起，神路便被石川上野联军的动静所吸引，并一直关注石川上野联军前部的动态。
因为这宫路山城虽小，可它位于山峰之上，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神路只需爬上城橹，便能鸟瞰大井地区的全貌。
对于大井地区而言，此城拥有绝佳的视野监控。
因为宫路山城此时仅有守军百人，面对石川上野联军，神路政利是丝毫不敢阻拦，也没敢有任何表态，全程龟缩在山上，任由他们领军通过大井与足守之间的狭道，抵达足守地区。
其后他们围攻冠山城、被“庄氏”击破，石川被杀，上野败逃大井，军势近乎全军覆没…这一切，神路在宫路山城上都看得真切。
这种千人级别的军争，对于他这个小砦主而言，纯粹是神仙打架，他看看热闹就好，丝毫不敢参与。
只是当夜他却收到了来自冠山城的密函。
冠山城与宫路山城乃是近邻，两城之间，直线距离不足两公里。
两城砦之间常有往来。
林重真那家伙今日也参与了这场激战，他怎有闲余给我写信——神路政利疑惑的打开密函。
……
另一方面，上野家臣们死死保护着晕死过去的上野隆德，从大井地区继续往北，连夜逃到扎营歇息的石川久智军营。
得知石川久式被讨，前锋军在足守川畔遭受了毁灭性打击。
石川久智也是惊得两眼一黑。
若非家臣搀扶，便一屁股倒坐在地。
这简直超脱了他的想象。
石川久智军距离足守也就半天距离，明日他便可以率军抵达足守。
即便石川上野的前部在冠山城受阻，只要对峙一夜，待石川久智率军抵达，也不怕那林重真能闹出什么风雨。
却不曾想，2000人啊，就这么灰飞烟灭！
“我儿呀！”石川久智嚎啕痛哭。
苏醒过来的上野隆德再无颜面，只得挂着阴沉的脸，单膝跪在石川久智面前请罪。
“尔等都是蠢货吗！”
“冠山城并非此行目的，何须劳师动众发动强攻？”
“即便那冠山城有敌意，尔等留下数百兵力，将冠山城围困，带着主力继续压进，优先收复居城才是啊！”
“为何这般糊涂，还在我军尚未完全抵达时与敌军合战！？”
“摆在眼前的优势被尔等都败光了！”
石川久智气指着上野隆德破口大骂，上野隆德不敢反驳，此战他和石川久式都过于轻敌，只得跪在地上强忍着悲恸。
痛骂过后，石川久智披上羽织，愤怒的拨开阵幕，跑到外头，厉声暴喝着：“起来，都给我起来，全军出击，给我连夜急袭，把庄氏的混账们都给宰了！”
顿时本已歇息的石川军动了起来，所有将士忙乱的穿戴具足，整装待发。
“遣人联系弥屋七郎兵卫，让他也连夜动身，增援我军！”石川久智被愤怒冲昏，恨不得现在就为石川久式报仇，急促的驱赶着军势赶紧出发。
这夜里行军最大问题便是照明，在夜盲症横行的时代，杂兵们几乎无法在黑夜里行军作战。
为此石川久智催促杂兵们点起大量火把，驱散黑暗，让杂兵们可以鼓起胆子彻夜行进。
因山道狭长，当大量的士兵举起火把，眼下的石川军犹如一条火蛇，在夜里尤其显眼，急匆匆的从北部蛇形而来。
只是，如此招摇过市的行军，是否太过惹眼？
清宗作战速来重视“视野”问题，既然战场在此，素衣众自然早已遍布各处。
看着穿行于夜幕的火蛇，素衣众纷纷惊觉，掏出火折子，转身朝向南方，用身体挡着，以一闪一闪的火光，打着长短不一的信号。
隐匿在各处的素衣众将这道信号快速南传。
即便石川久智进军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素衣众。
几分钟内，宫路山城便已收到此信号。
其实无需破译，此刻从北方传来素衣众的火号，毫无疑问，是敌袭。
“嘶…”宫路山城橹上，神路政利搓搓手，驱散深夜风寒，说着：“如此连夜急行军，这石川氏怕是气疯了。”
“谁说不是呢。”
林重真就在他身旁，往旁边火盆里丢了把柴薪，笑道：“吃下这般惨败，换作是谁都会疯的。”
“但这石川久智倒是果敢，趁着你们激战一天，正是人困马乏，意图火速赶来，杀你们一个措手不及。”神路政利笑着回话。
“真不让人消停，我这身子骨都要累到散架喽。”林重真自嘲着捶捶肩膀，转过头来，对城橹上的另一人说：“殿下，所幸您早有准备，不然吃亏的可就是我们了。”
“兵贵神速。”
清宗笑吟吟的靠着橹柱，看着远处一闪一闪的信号，“倒也不是我料敌于先，只是对方加速闯进我的圈套罢了。”
“那么，我等还需要做什么吗？”林重真与神路政利望向清宗。
“不必，等着吧，有朋自远来…”清宗缓缓走到城橹边上，望着北方石川队赶来的方向，淡淡道：“虽远必诛。”
林重真和神路政利对汉学并没有太深的研究，听罢似懂非懂的点头附和。
当初清宗讲这句话以及部份“抡语”通过书信，教授给黑田官兵卫时，也曾让年轻的官兵卫对此前学过的汉学，产生了很深的质疑…
就在石川久智催促军势尽快前行时，大井地区两侧的山上也闪烁着微弱的火光，似乎有些队伍摸着黑，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其中。
而在临近足守的出口处，也有大量浦上军在砍伐树木，正在忙碌的制作栅栏拒马。
深夜里，浦上军彻夜未眠，静候着石川久智的军势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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