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了人羞辱了人，还想就这么过去了？想得美！我这里过不了！”冯嫣然冷厉地看着已经被打得蜷缩在一起的胡发来，大声道，“当初我大姐嫁给你的时候是个好好的人，到了你们每天都要挨打受骂，还要给你们家做田里地里家里的活，而你一个大男人不下田不下地，整天只知道睡大觉，扫帚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你们家当她是什么？是免费的长工吗？你自己不能生育，反而把气都撒在我大姐身上，辱骂她、殴打她，好好的一个人如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没受伤，你当我大姐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知道疼是吗？还是你觉得我们一家人都是死人？！我打你怎么了？打你这么一下下你就受不了了？当初你们一家人一起打我大姐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她受不受得了？你有没有想过她会痛？她的家人会痛？”
冯嫣然说得很大声，说得正气凛然慷慨激昂，围观的众人起先还觉得小姑娘当街打人戾气太盛杀气太重而不喜欢，如今听到她的说辞，才知道她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这个男的太过分伤了她的姐姐。别的不说，光是这份对家人的维护和疼爱就让人佩服和心生喜欢了。而听她所说，才知道这男的不是个东西，又懒又打老婆，自己不能生还怪到老婆身上，真是个畜生！这样的人该打！该杀！嗯，对！杀了他都不过分！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众人一下子就倒戈了，纷纷说道：“哎呀天啊！这男的怎么这样？畜生！”
有人倒是认出了胡发来，道：“这事我知道，这个被打的男的叫胡发来，人很懒，年纪一大把了还娶不到老婆。后来终于娶到了，就是边上那个，打人的小姑娘身边的那个年轻女人，女人比他小了整整十岁呢！这个女人真好，是冯家村的，叫盼娣。她是家中老大，从小就勤快懂事，从六岁起家里面的活都是她干。哎，可真是个好女人啊！嫁到胡家后，冯盼娣仍然十分勤快，家里做饭喂猪洗碗扫地等所有活都干，而且还要干田里地里的活，而这个男的真就如那小姑娘所说，一天什么都不干的！”
边上的人，尤其是女的就愤怒了，纷纷谴责：“我呸！什么玩意儿？！男主外女主内，他不干活全让他女人干，他当自己是什么？小白脸啊！呸！比人家大那么多，还想当小白脸？！不要脸！！”
有人继续问那个知情者：“他真的打了他老婆？就因为他觉得他老婆没有生小孩？”
先前那知情者点头：“那个小姑娘一点都没乱说，那男的真的好坏的！他和他妈经常打冯盼娣，打得好凶啊！听人说有一次把人都打晕过去了，差一点就打死了！”
这下人们纷纷骂道：“天啊！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这么爱打人，活该被人家家里人打！”
有人朝着胡发来吐了一口唾沫：“对！打得好！这样的男人就是该打！”
还有人义愤填膺地朝胡发来扔了一块香蕉皮过去：“打了别人那么多次，如今被打一次怎么了？该！我要是那女人家里的人，我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对，对，是这个理，该打！”
“以为人家娘家里没人撑腰就那样欺辱人？哼！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话说这小姑娘不错，年纪轻轻就知道维护自己的姐姐，是个心善的！”
“是啊，知道心疼自己的姐姐，给自己的姐姐讨回公道，这样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谁说不是呢？她是个好的，别说她只是打了那畜生，就是杀了他也不为过！”
听着周围众人的议论声，冯盼娣那颗提着的心渐渐地放了下来。真好，众人还是向着招娣的，招娣没有麻烦就好！
冯嫣然则很满意众人的态度，她拉着冯盼娣的手，朝着胡发来说道：“既然离婚了，就离我大姐远一点，别再想那些你不该想的事，更不要生那些你不该生是心思，否则......对付你这样的又懒又老又没用还爱打老婆的畜生，我还是可以的。胸口很痛吧？痛就对了，痛了你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一次就这样，下一次再让我发现你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坏心思......”
冯嫣然冷笑了一下，随即示意冯盼娣放开自己的手，待到没再被拉住，冯嫣然蹲下身去，轻声道：“我看你的手和脚都不顺眼，你觉得一个人如果没手没脚了会怎么样？”
胡发来哆嗦了一下。
冯嫣然已然站了起来，拉着冯盼娣离开了。
她们一走，围观的众人一边继续讨论着刚刚发生的事，一边慢慢地散开了，很快，街道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胡发来终于没有被打了，可是，当看到众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他却觉得受到的屈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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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里十分安静。
冯嫣然便趁着这难得的安静认认真真看书、锻炼身体。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过年了。
除夕的那天，一家人围着桌子吃着团圆饭。
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吃着好吃的，喝着酒，说着这一年来的高兴与得意之事。
只有一个人不同。
冯嫣然。
她孤寂地坐在那里，原本就安静的性子越发沉静了些。
以往的除夕，她都是在家里和妈妈一起过的，除了去年。去年，她在孙家，跟那一家子财狼虎豹过除夕，想想她当时没有被他们弄死，可真是幸运。
今年，是丝丝过的第一个除夕，可是她却不能陪在她身边了。
丝丝，妈妈不好，妈妈没有陪着你，妈妈不好......
一种剜心的痛从骨子里细细地渗出来，仿佛凌迟一般切割着她的肌肤、她的思绪，她承受不住，突地站起来，默默地逃跑似地向着门外奔去。
即便是贫穷落后的农村里，此时都沉浸在喜气洋洋举国欢庆的节日气氛里，所有人都那么开心，那么幸福，只有她茕茕独立、苦痛难当。
她想她们，好想好想，想得都快要疯了。
一颗烟花突然升上天空，发出刺耳的响声，在半空中绚烂地绽放，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噼里啪啦咻咻咻的声音炸个不停，将安静的黑夜搅得热闹非凡。
在那爆炸声里，冯嫣然终是没有忍住，蹲在猪圈的后面，捂住嘴，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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