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糊涂？”许湘帘款款向前几步，叶霜雪几乎能够闻到她身上独有的香气，“我看你一点都不糊涂，你聪慧着呢，无论是谁人，你都可以玩弄于股掌之间，你怎么会糊涂呢？”
她向前几步，双眸之中隐藏着威慑力，但是叶霜雪却是毫无惧色，静静的、亭亭的站在原地。
好在，在双方接近一段距离之后，许湘帘便顿住了脚步，就这样凝视着她。
叶霜雪秋波流转，眸光扫过，却又到达了远方。
那种远方，并不是常人可以接近的。
就像是她的内心。
“可是到现在，你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明白，却忽然对着我质问，姐姐，是不是你心情不好，便想要朝着我撒气呢？”
“我现在在跟你说小田！”许湘帘的声音抬高。
叶霜雪眯起了眼睛。
“可是在这之前，我还在跟你说许三妹的事情、表达我的关心，可是你非但不回答我，还岔开话题、对我表示敌意。”
她的神情也是蓦地一冷：
“姐姐，你当我好欺负吗？”
她的气势上来之后，便仿佛真的拥有着神女的威势。
但是许湘帘却是怡然无惧。
因为她原本就是带着道理而来、就是要和叶霜雪来对对帐的。
两名奇女子、绝色美女，就这样进入了对峙之中。
帐外风吹，裙裾微微荡漾，荷风微摆，此情此景，美不胜收，又带有着无限遗憾。
“说说小田吧。”许湘帘又道。
这一句话，就像是强调。
叶霜雪明白，对方已经知道了实情，继续打秋千，没有任何的意义。
今天会发生一些事情，那些事情并不是她乐意看到的，却不得不去面对。
“你想说一些什么、问一些什么，便问吧、说吧。”
此时此刻，她的语气，已经变得有几分冷淡了。
“小田究竟是怎么死的？”许湘帘道。
她的这一句话毫不迟疑，并且脱口而出，就像是为了这一句话，等待了许久许久。
是的，她准备了许久许久，一直都牵挂着、放不下，直到现在，才能够说出来。
“你不是知道吗？”叶霜雪反问。
“我当然知道，”许湘帘道，“一些表面的，而我想要问的，是隐藏在表面之下的，尤其是你对于这一件事情，究竟做了些什么。”
“隐藏在表面之下的，有很多，不知道你想要问什么？”叶霜雪淡淡扫了她一眼，娇躯微转，裙裾绽开，就像是一朵花，她背过了身去，背对着许湘帘。
许湘帘并不在乎她的这种态度。
“小田并不是被他们抓去的，更不是什么自己主动找上去的，而是经过你的唆使，觉得如果他不站出来，受到伤害的，就会是我，才会把罪责全部都拉到自己的身上的。”
在前面的时候，她的言辞就像是刀剑，充满了冰冷与攻击性，可是到了后来，却又变得颤抖起来，她的脸上写满了忧伤，想到这个年纪轻轻就死去的孩子，她便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那个孩子，内心深处充满了正义感，却几乎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原本还可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就算是最后南阳的人知道了就是他做的，只要他提前逃跑，针对一个孩子，南阳领主也根本不可能耗费多大的功力去抓捕，最终只能会是不了了之。
然而，就因为叶霜雪的谎言、因为小田觉得她许湘帘会有灾难临头，便挺身而出，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保护了一个原本就不需要他保护的人。
叶霜雪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还不是为了你？”她的语气听起来是如此无奈，似乎她真的是抱有着多么的好心，“如果不是他站出来，出事情的就会是你，现在你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指责着我，你有良心吗？”
她这么道貌岸然地说话，便将整座山都全部朝着许湘帘压了过来。
许湘帘怒极反笑。
现在，经过了叶霜雪的亲口承认，她知道，有关小田的死，和对方的关系，是确准了。
她很想要发泄一些什么，为了那个没有过过好日子、就连苦日子都只过了那么几年的孩子而宣泄，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的心里面憋着什么坏点子，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为了我？为了我只不过是过渡，真正获得利益的，只会是你，难道不是吗？”
叶霜雪尽管作好了十足的准备，不过当许湘帘的那些话都说出来之后，却还是感觉到了深深的震撼——那种震撼，来自于许湘帘的愤怒和彻底撕破脸的精神。
原本，她觉得，就算是今天剑拔弩张，许湘帘这么一名文雅女子，也说不出多重的火药味的话语，可是没有想到，“憋着什么坏点子”之类的字眼，都冒出来了。
她感觉到深深的诧异。
进而，冷笑。
“你质问我？”她道，“他换来的，是你的命，而不是我的命，如果不是因为你自己闹出这些事情来，他会死吗？我用得着给你善后吗？”
她的这一句话，令许湘帘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娇躯也是一颤，就像是被击溃了一样。
击倒她，对于叶霜雪来说，应当是很轻松。
她是精通心理学的，对于嫁接责任，信手拈来。
从某种角度上来看，她所说的，并没有错。
所有的事情，都是叶霜雪做的，并且也没有经过许湘帘的同意，但是就因为一个那一切都“帮助”了许湘帘的原因，便令这个善良的女人心灵遭受重创、难以自抑起来。
在这一瞬间，许湘帘非常的痛苦。
她其实很清楚那正中叶霜雪的下怀，如果就这么相信对方的话，是很愚蠢的做法，但是却不由自主地受到了自我的谴责。
在南阳的那一番事情，她并没有做错任何的事情，明明是南阳领主的人要主动寻找她的麻烦、是小田主动杀了人、是叶霜雪主动说服了小田去承担罪责……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因为她而产生，所以她觉得自己有原罪。
原罪这种东西，就无可辩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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