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听到这个病，他愣了一下，随即问道：“肠痈？卫青会得肠痈而死？先生既然能够在卫青未发病的时候，就察觉到了，那先生应该是有药可以医治的。”他倒不是怕死，只是他死了之后，卫家会是什么样子呢？他真的不敢想象了。
楚慕青说道：“卫将军，这病虽然不难治，可是我不能治。何况，这个病是突发性的疾病，它没有发作的时候，人是非常健康的，发作了之后，没有几日人就会因为发热疼痛而死……死的时候，非常痛苦的。”
历史上，卫青也是病死的，若是他将卫青给救治了，那么卫青就不是躲过这一劫了，那么历史就会改变了。他是不能改变这个历史的，何况就算他真的为卫青开刀切除了阑尾，可是这个时代没有消毒药水，也没有消炎药，万一他伤口感染发作，也一样会死，到时候还会牵连到他。
“楚先生，你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帮卫青吗？”卫青问道。他觉得这位先生是有办法帮他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不肯帮，也许是出于什么顾虑。
“罢了，我告诉你实话吧！”楚慕青说道，“我若是要救你，就必须在你发病的时候，用刀给开你的肚子，将你肚子里的那坏掉的肠子割掉，然后再缝合。你是一个大将军，你觉得你的亲眷会同意我这样子做吗？何况，就算是这样子做了，也未必能够保证你在手术后不感染，能够活下去。”
卫青问道：“那有几成几率？”
“我可以说，三成几率都不到。”楚慕青说道，“若是你在我割开你的肚子后，取出那坏掉的肠子，然后再死掉的话，到时候我就被认为是谋杀你的凶手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治的原因了。”
卫青苦笑问道：“还真是难为先生了，先生明知道会为难，可是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卫青，是想让卫青早日知道自己会死，好做身后事的安排吗？”
楚慕青说道：“若是将军觉得楚某是危言耸听的话，可以不必理会楚某的话，就当楚某人什么也没有说过。将军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身后事什么的，不用交待了。”
卫青苦笑地摇了摇头说道：“楚先生没有必要说出一个病来吓唬卫青，而且还是一个不治之症。卫青相信先生是有心要提醒卫青的。卫青感谢先生，只是今日之言，出先生之口，入卫青之耳，还请先生莫要向外人提起。”
楚慕青说道：“我救不得你，我提这件事做什么？哎，若是你不是大将军，那该多好，至少我敢试，你是大将军，我真的不敢试。罢了，不说了，卫将军将三公子送来这里吧，我虽然救不得将军，应该还是可以替三公子看看的，若是可以的话，我一定尽全力救三公子。”
“卫青在这里多谢先生了。”卫青抱拳说道。
下午一辆马车载着一位病怏怏的小公子，从侧门驶入了楚慕青的院子里。楚慕青吩咐过了，卫家人将病人送来就好了，不要留下丫鬟和佣人照顾。因此卫青将小儿子送到了楚慕青让人准备的西厢北房后，他就吩咐他的家人回去了，只有他暂时留下来陪着小儿子。
“这是卫青的犬子卫登，他的表字叫熟升。”卫青对楚慕青说道，他说话间，一脸微笑地看着他的这个小儿子。他的这个儿子自幼多病体弱，因此他很担心他活不成年，早早地就给他取了一个表字。
卫青的三个儿子，因为卫青战功卓著的缘故，早早的就封侯了。这个卫登是最小的儿子，封为发干侯。
楚慕青看着这个才十岁左右的孩子，面色发白，整个人病怏怏的，他对卫青说道：“卫将军，小公子应该是先天不足。”说话间，他就在卫登的床上坐下来，微笑着说道：“小侯爷，把你的手伸出来，让我诊脉给你瞧瞧。”
卫登点了点头，然后就将手伸出来了。
这手的颜色和他的脸色一样，都是苍白的。楚慕青给卫登诊脉了一会儿后，然后点了点头，笑着对他说道：“没事，你的病不难治。”
说话间，他看了一眼卫青，卫青会意了，跟着楚慕青走出了西厢北房，来到了院子里了之后。楚慕青请卫青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来，他自己也坐了下来，接下来并不说话，而是在沉默。
卫青将楚慕青这个样子，忍不住问道：“难道犬子的病先生也不能治？”
楚慕青看向卫青在说道：“小侯爷的生母应该也是如此吧，她应当是在生了小公子之后，就病故了，对吗？”
卫青回忆起那位替自己生下了小儿子的女子，那个女子是陛下赏赐下来的一名歌姬，在一次酒后，他宠幸了这名歌姬，接下来就有了小儿子卫登。当时，他只觉得那名歌姬，一脸苍白，柔柔弱弱的，一副病美人的摸样，很容易就激起了男人对她保护的欲望。这位歌姬生下了卫登之后，他本想将这位歌姬纳为小妾的，可惜的是她的命薄，竟然产后失血过多死掉了。
卫青说道：“他长得像他的生母，他的生母生下他后，就离开人世了。”
“这是一种遗传性疾病。”楚慕青说道。
卫青不解地看向楚慕青问道：“何为遗传性疾病？”
“小侯爷的母亲有这样的疾病，她生下小侯爷之后，就将这疾病传给了小侯爷。”楚慕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位卫将军解释了，于是说道，“小侯爷容貌长得有些像卫将军，这也是遗传，因为他是将军你的儿子，他自然长得像将军你。也因为小侯爷是他生母的儿子，因此他身上的病也自然和他生母身上的病是一样的。”
“这病不能治好了吗？”卫青问道。
“遗传性疾病是不可能治得好的。”楚慕青说道，“不过，小侯爷的病不算太重。他是男的，不用经历生子之痛，所以不会有生命危险。平日里，只要调理得当，他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卫青叹了一口气说道：“虎门无犬子……”
“卫将军，楚某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楚慕青看向卫青说道。
“楚先生但说无妨。”卫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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