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愣了愣，张嘴刚要喊，就见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下意识闭嘴。
王子琦站在窗外，对她做了个鬼脸，把自己早上摘的花儿从窗外递给王妙真：“姐姐！”
王妙真被吓了一跳，怒气冲冲斥道：“王子琦！”
小豆丁胆子越来越大，男孩天性活泼好强的一面展现出来，令王妙真颇为头疼。
王子琦调皮的性子简直跟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小豆丁不满嘟囔：“谁叫你不喊我的……”说着斜眼看着小梅，撇嘴道：“你叫小梅是吗？我叫王子琦，她是我姐姐。”
小梅怯怯地看他一眼，眸底映着惊慌之色，估计被王子琦那威慑的一眼吓着了。
王子琦正在为自己的下马威得意，头顶就被重重拍了一拳，嗷呜惨叫一声：“痛！”
“活该！谁叫你吓唬别人！”王妙真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别在这碍事，今日你还要去学堂，若是教书先生说你没好好听课，回来罚你！”
王子琦摸着头顶不服气地嚷嚷：“我也想学刺绣！姐姐你教她不教我！”
小梅莫名被指，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神懵懂。
王妙真被他磨得没脾气，没好气道：“等你考过县试再说。”
“这可是你答应的，不准反悔。”王子琦眨眨眼睛，水灵灵的大眼神气活现。
王妙真嫌他碍事，不耐烦地赶走，王子琦知道她还有正事，也不捣乱了，乖巧的出去，走的时候还跟小梅说好晚上回来给她带好吃的。
小梅愣了愣，慌忙说了句谢谢。
叽叽喳喳的小豆丁终于离开，王妙真松了口气。
看见小梅还在拘谨的站着，指了指板凳：“小梅，别客气，坐吧。”
小梅抿抿唇，轻轻坐下。
王妙真拿出一把绣花针跟绣线摆在她面前：“今日你先帮我把这些线都穿好，等你练到什么时候能一次将线穿过绣花针，我再教你其他的。”
小梅望着细细的一根针，有些不知所措。
王妙真耐心道：“小梅，你先看我的。”
她抽出一根绣花针，在小梅看来，只有头发丝大小的针，如果不是抓在手心，根本看不出手里有根针。
更别提跟针尖一样细的小孔。
而王妙真左手捏着一根针，右手一根细线，神色认真，眼疾手快地将线往针孔里一戳——
那根再细不过的线就穿过去了。
小梅眨眨眼，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王妙真道：“看清楚，练到我这般地步，才能学其它的。”
小梅点点头，眼神认真。
之前她只知道王妙真很厉害，却不清楚厉害到什么地步，现在才明白。
她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绣娘。
小梅拿起绣线戳了好几次才戳进去，练了不过一会儿就觉得手腕酸涩，脖子酸疼。
她抬头发现王妙真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刺绣，似乎一刻也没听过，整个人像是沉浸在手底下那件绣品中。
小梅想到，王妙真也许也跟她一样，开始的时候什么都不会，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过来，成为一名真正的绣娘。
小梅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学着王妙真的模样将整幅心神沉浸在手中。
一旁，王妙真休息间隙看了眼格外认真的小梅，想起了自己前世收的几个徒弟。
大部分人都受不了这一行的枯燥无味，学了几年就放弃了。
很少有人能坚持下来。
而一旦坚持下来的人，最终在刺绣一途上都有所造诣。
小梅看似内敛孤僻，实则是心思细腻，比平常人更加容易专注在一件事上。
王妙真愿意教她，也是想看看小梅能在这一件事上走多远。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小梅逐渐上手，王妙真给她的针线都穿完了。
小梅坐在王妙真脚边，看她刺绣。
一根针，几根线，就能变成一幅精妙绝伦的图画。
小梅看着她的纤细双手在洁白绣布上勾勒，缠绕，一幅图就活灵活现地呈现出来。
王妙真笑着问：“小梅，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
小梅老老实实说：“不知道，娘没有说过。”
许氏的想法是小梅能平平安安长大，日后嫁个好人家就够了。
而王妙真想问的，却是小梅自己的想法。
不过她现在还小，不太懂王妙真的话是什么意思。
加上许氏对她过于担心，王妙真也不好僭越许氏直接替她决定小梅的想法。
王妙真收了绣框，轻声道：“今天先到这里，你先回去吧。”
小梅点了点头，抬眼看见许氏匆匆朝她赶来，眼神一动跑到许氏身边紧紧攥住她衣袖。
许氏笑着问：“小梅，今日有没有给你妙真姐姐添麻烦？”
小梅摇摇头，细声细气道：“没。”
许氏直起身对王妙真说了句谢谢。
之前她去干活时，不放心小梅的安全，都要带在身边。
因而总是要分神去照顾小梅。
现在小梅待在王妙真这里，她也放了心，手上做起活来不再有所顾虑，比以往快了不少。
许氏是真心实意感谢王妙真。
王妙真沉吟道：“许夫人，若是你信得过我，可以把小梅放在我这里，白天由我带着她，晚上我会送她回去。”
王妙真说完话，许氏就连声拒绝：“这怎么可以？小梅放在你这里已经很打扰了，我怎么好继续给你添麻烦……”
“许夫人，小梅性格腼腆，但不会给我惹事，我很喜欢她。帮你照看一二也是因为小梅有学刺绣的天赋，我可以更加方便教她学习。”
许氏一愣：“这……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她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咬牙道：“不若我给王姑娘一些银两……”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好事，许氏也知道这个道理，不是她不相信王妙真的人品，而是心底过意不去。
她是小梅的亲娘，却没有时间照看小梅，反而要麻烦王妙真。
更别提王妙真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比较熟悉，如果王妙真借此要些银两的话，许氏觉得自己也应该给她。
她不能因为这一点好意，就汲取王妙真的善意。
许氏还在心底犹豫，王妙真却沉下脸道：“许夫人这是把我当什么人？我是喜欢小梅才愿意收留她，再说小梅并不是什么都不做，她在这还要帮我穿线，这活也不容易。是不是，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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