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轻松的拿出一张纸，递给了索尼娅，索尼娅接过来一看，却是自己儿子的校园成绩单。
肖恩用手指着成绩单上面的几个 D说道：
“威尔士教会学校是一个不错的学校，但是不够好。我今天抽空和他们的老师聊了聊天，他们觉得埃尔法是个聪明的好孩子，但是这个学校明显不适应他。”
“而且，这个成绩其实和埃尔法的表现没有关系。”
肖恩又从报纸下面抽出了几张照片。
这时候的索尼娅都有点好奇了，他不知道肖恩在那一叠报纸下面还放着什么。
两个孩子嬉笑着从卫生间出来，看得出来埃尔法是一个好哥哥，他还是帮助自己的妹妹擦干净了手。
琳琅满目的披萨，孩子们都不知道应该选哪一种，似乎每一种看起来都很好吃。
肖恩把一个披萨盒子空了出来，又把所有的披萨盒子都打开。
“我每一次都混着吃，你们可以选你们想要的口味，我帮你们把它们拼起来。”
“可以吗？”男孩没说话，倒是他的妹妹奶声奶气的说道。
“没问题啊。”
“我要这个……”妹妹个子比较低，就是踮着脚也看不全。肖恩一只手把她抱起来，一只手按照她的指挥开始取披萨，长长的白色芝士引起了孩子们的一阵阵欢呼。
孩子们都是眼大肚子小，索尼娅想要阻止，肖恩全当没看见。
很快，两个孩子抱着两大盒子的超级混合披萨坐在了沙发上，电视上是他们最喜欢的动画片，迪士尼的小美人鱼，主角还是白人的那一个版本。
“这就是我赚钱最初的动力，就是可以放开吃自己想吃的东西。”肖恩用餐桌上的餐巾擦了擦手，将一大盒披萨和几张照片推给了索尼娅。
照片是打印出来的，应该取自于一些街角的和学校中的监控摄像机。上面还有时间码和地址编码。
索尼娅看得很清楚。
“埃尔法骑着自行车，被几个大孩子堵在街角。”
“在学校的卫生间外面，埃尔法被几个大孩子挤在角落里面，扇耳光。”
“在便利店，埃尔法在偷东西。”
“在街角，埃尔法应该是把偷来的东西交给了一个成年人。”
索尼娅刚想要拍桌子的时候，一把就被肖恩给抓住了右手。
“你要是现在再生气的话，埃尔法有可能直接跑出去，你希望警察过来吗？冷静一些，事情没有到那么糟糕。”
“呼……”索尼娅出了一口气，肖恩看得出来，她也是把自己的怒火硬生生的摁了回去。
成年人的怒气，很少是单纯因为孩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因为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发泄。现在的索尼娅就是，她知道埃尔法现在的表现和遭遇，百分之八十就是因为自己。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都是因为环境。
而这两点恰恰是自己无法改变的。
“我和我的妻子，简霍克。”这一次肖恩给她看的不是打印出来的照片，而是自己手机上存放的电子档案。
就是肖恩最喜欢的那一张，他们四个站在简霍克的直升机前面，简霍克打开了驾驶舱的窗户，露出了上半身。
“阿富汗接收计划？”索尼娅扫了一眼，就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没错。”肖恩一点都不惊讶。
“我在中东呆了十年，说不定我还召唤过你们的支持。”索尼娅有点黯然的说道。军队在阿富汗很辛苦她知道，但是军队的辛苦主要是来自正面战场的危险。而自己在看不见的隐形战场上，那种辛苦和无力感就更不足为外人所道了。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召唤过我们，但是我知道在某一个时间，我们在一个战线上。而你不知道的是，这次在绿荫墓园对面的酒店上，对我射击的那个人，也曾和我们一起在一个战线上。”
肖恩把肯的一系列照片都放在索尼娅的面前。
“这是我们在坎大哈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也是见不得光的部队，只能打着联合国的名义，接受俄罗斯退出后留下的残局。”
也是一张合影，肯的个子很高，所以站在一排人的中间，很是显眼。
他们的军装上原本部队臂章、国旗臂章都消失不见了，就像是一队杂牌军。肯手中的陶瓷防弹板很显眼，上面画了一个半裸的美女，叼着一支玫瑰花斜躺在一支突击步枪上。
“萨拉维-肯，我见过他。却没有看见过这张照片，看来国防部也遮掩了不少的东西。”索尼娅很专业，一眼就认出了肖恩给她展示的人。
然后就是几张合影，全都是多人的，没有肖恩单独的合影。最后的一张是三个人的合影，肖恩和简霍克站在两侧，笑的看起来都有一些疲劳了，但是依然很灿烂。肯就站在他们的中间，看起来有点羞涩。
“这是我们结婚的时候，那个时候肯还按照我们的约定出席了我们的婚礼。”
“对不起，但是肯一定不是我们的人。”索尼娅摇着头说道。
“但是……”她想了想，然后谨慎的说道：
“至少肯是收了钱的。没有几个人会在退伍后和你一样。他们因为各种原因都很贫穷，需要钱的时候很多。但是，你也知道，我们的军队除了教会我们杀人之外，在我们退出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给我们，就像是对待一堆垃圾一样。”
“我给你看这些照片的意思，原本这件事根本就和我无关。无论是你们想要做什么，还是那个在白宫的人想要做什么？或者是肯背后的人想要做什么，都和我无关。至于退伍后问题，说一句良心话，这些和我也没有关系。”
肖恩看着她。
“但是，因为你们的介入，因为肯和我的守夜人，这件事我一定要搞清楚。”
“你要理解，肖恩。按照我们在岛上的培训，有些时候牺牲是必不可少的。就像你们在阿富汗一样，也和我在阿富汗一样。”
索尼娅侧过脑袋，把自己的脖子展示给肖恩看。
上面是一个个黑色的伤口。
“我被一条狗链子栓了整整十五天，他们把带着尖刺的项圈反过来给我戴上，稍微一动就会流血，这就是那条链子留下的痕迹。”
她说的轻描淡写的，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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