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什么长辈，也教不了你什么。”李晓竹起身，大大方方的把李招娣扶了起来，还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裳。看着小姑娘通红的眼圈，和咬破的嘴唇，她暗自叹了口气。
女人啊，终究是太难了。
只这进门的第一步，因着李招娣的出身，族长也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或者说是给李老五家一个下马威，就要这样没有脸面的折腾这姑娘。
新媳妇进门，教规矩的规矩向来是有的，但是她之前听说，也不过是丈夫在新婚之夜念一念家训什么的，因为这件事儿母亲提过，当初李王氏似乎想折腾这么一出来为难母亲进门，被父亲顶了，不过是两口子在房间里关起门来读家训，而李王氏等人，不过在外面听着罢了。
只是这李招娣.......能进族长家的门，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我们都是长辈，我也没有什么好教你的，只是咱们做女子的，本就是不易，生活要朝前看，不可自怨自艾。”小姑娘明显一副自卑的样子，以前俩人在山上砍柴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却从未说过话，彼此，也算是了解的。
李晓竹从手腕上褪下了镯子，“咱们以前一同砍柴，我知道你是个顶好的姑娘，这个送给你，恭喜你大喜啊。”没有提李恩铭如何，这个镯子是她送给李招娣的。
小姑娘一瞬间红了眼圈，又见李晓竹在她手心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感动的什么似的。“谢谢你。”说着就要跪下去。之前她就被教过规矩，她只是这家里的下人、奴才，不能没有规矩的。
李晓竹哪里真能让她跪下去。
“快去吧，规矩还没走完呢。”小姑娘就红着脸，捧着戒尺跪在了李恩铭面前。“请.......请夫君教我规矩。”李招娣一开口，脸又像是煮熟的虾子。
这一刻，小少年突然有些烦躁，几乎是夺走了那戒尺，“进了我李家的门，就要安守本分！”他也不多说，等李招娣转了身，那手里的戒尺就狠狠的砸了下去，李招娣似是没有想到会打的这么狠，顿时“啊”的叫唤一声，却是被婆子死死的按着脖颈，动弹不得。
只三下，李招娣最后是被扶着去了里屋的。
李恩铭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淌，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阴翳，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观礼也观完了，礼物也送了，李晓竹以家里弟弟需要照顾为由头，也没有留在这里，起身就走了。倒是李晓萱，落后了几步，看着李恩铭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在他腿上踹了两脚。
“你干嘛？”李恩铭本就有伤，被她踹的好悬没躺下。
这小丫头，出手就这么狠。
李晓萱见他一副隐忍又发狠的模样，就知道他心气不顺，就忍不住又踹了两脚，眼瞅着李恩铭一屁股撞在门框上，疼的险些尖叫出声，心气才平稳了几分。
“你想打死我啊？”李恩铭疼的气都喘不匀了，险些眼泪落下来。“若不是知道打不过你，我早就动手了。”这话说的，要多怂有多怂。
李晓萱突然就释然了。
“能好好说话了啊。”忍着笑，李晓萱过去扶着他，“挨打了就消停点儿，瞅瞅这屁股都被打开花了，还在这嘚瑟，要我说，就是打的轻了。”
丢人的事儿都被人戳穿了，李恩铭也干脆破罐子破摔。
“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吧！”他咬牙切齿的，“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今天打我，被我爹看到了，我能.......”
“对不起！”李晓萱急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虽然知道眼下这一幕不是跟我有必然关系，但是也是我让这件事儿提前了。”她叹了口气，小姑娘冰雪聪明的，这种大户人家的事儿，看的比谁都明白。“你和.......你现在过得挺好，你的所有不甘心，不过是因为求之不得罢了。”怕影响大姐的名声，她没有说出口，却也道：“这终究是你要走的路，招娣姑娘胆子小，又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她进了你们家的门，你要好好待她，女人本来就不容易，你可别仗着自己是族长的儿子，就欺负人家小姑娘啊。”
“我像是那种仗势欺人的吗？”这小丫头，总有让人恼火的本事。李恩铭气鼓鼓的，“是他们家自己要卖了她，若不是我爹知道了拦住了，她都要被卖到大山里嫁给.......”嫁给四个兄弟这样的话，他实在是不好对李晓萱说，却也道：“不然你以为都是一个屯子的，我爹咋会突然把她买回来，还不是看她可怜，李老五那个人，简直就没有一点儿人性。”
李晓萱松了口气，这少年，还是她当初认识的那个。
“既然知道人家日子过得苦，你就对她好一点儿。”顿了顿，似是无意的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李晓萱轻笑道：“这女人嫁人，不啻于重生一次，恩铭哥哥是个大好人，那就待小嫂子好一些。我祝你生活美满，早生贵子！”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倒显得我像是个坏人似的。”李恩铭气鼓鼓的，“赶紧滚蛋，看到你就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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