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早已从杨放礼与华凝月口中得知两人来京真相。
凝望着小儿子，太后一阵感慨。
“你啊，你啊……”她看着杨放礼，有无数的话想说，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进京时，杨放礼其实没有得到杨方祁许可。所幸进京后，杨放礼在易惊浪安排下，与返京的杨方祁见了一面，后续计划也得到了杨方祁认可。
太后也总算明白，为何杨方祁从她口中得知沈湘宁这个潜在麻烦，却一直没有听她建议，先将沈湘宁解决。原来是杨方祁早已准备好了，哪怕沈湘宁真要在宫宴上动手脚，他也有华凝月可用。
太后不说，杨放礼也明白太后意思。
他淡淡一笑：“母后，我又何尝不是要借这个机会，远离临水城呢？”
宫门外，刻意阻止了宫女通传的杨方祁脚步一顿。
他还真没有听杨放礼说过这事！
“什么？！”太后已震惊到变了脸色。
按照祖训，杨放礼此次离开临水城，就已犯下大错！更别提杨放礼这个念头……严重点说，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若我当真只要将月月最后研究出来的东西送来，并且要皇兄小心沈湘宁，我大可让张继宗这个真正鱼龙卫出身的人来做。哪怕担心张继宗武功不够高，路上会出现意外，那也顶多再让华家的人帮忙盯着点，我不至于要自己和月月亲自来。”
其实只要能提前解决沈湘宁，宫宴危机就很大程度上解决了。
不过先前原野堂的人也一直在暗中阻拦，不让其他人有机会对沈湘宁动手罢了。
太后脸色微变。
一旁，沈湘宁低着头，脸上多少有些懊恼。
刚才华凝月与杨放礼与太后说话时，他就看过华凝月研究出来的那一瓶子东西。
他先前也想过，或许有机会与华凝月一较高下，看看在柳生口中，最后有可能将他在厨艺上的水平压住的人是谁。
哪怕他早有在事情结束后跟着赵仁安远走高飞，再不下厨的念头，他依旧不甘自己在柳生口中，一直是比不得华凝月那个。
但现在，他已没有丝毫挑战念头。
也许他很强，但华凝月领悟上的天赋超越了他。
到了他们这水平，一丁点的差距，都可以让结果有天地之别。
最后就是，他全靠赵仁安给他留下的药粉，才弄出了一场假的厨神宴。可他知道，只要往菜肴中添加华凝月的这小瓶子粉末，能弄出真正的厨神宴。
他已经比不过。
太后做了好一会深呼吸，才勉强按下胸腔涌动的复杂情绪。
“放礼，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她压抑着吼。
“母后，我很冷静。”杨放礼微微一笑，“这次进京，我有和皇兄解释的理由。而这之后，我也只好和皇兄说，我自知自己犯下大错，只好主动舍弃这个王位，换取与月月当一对民间夫妻的机会。”
没有了王位的束缚，他也就能逍遥自在地过着日子。
“正好，原野堂先前也在临水城闹过事，对外就能说，原野堂当初就已派人混入我王府下毒。这毒是慢性的，最近才发作，我不幸因毒而亡。”
他甚至在进京前，就已叮嘱易容成他和华凝月样子的人在过去一段时间后，就得开始寻医问药，更要叫赵仁安这个出了名的神医多往王府里跑，最好在王府里住一段时间，好让别人看到，“他”，是真毒发身亡了。
没有了凌王，今后有的，不过是一对寻常夫妻。
他也不必再担心杨放礼会不会什么时候误会，他又对那位置动了心思，也不必总惦记着不曾好好看看的大好河山，却因祖宗规定而不能离开封地。
不等太后说话，门外已有人冷声道：“朕不许！”
杨方祁大踏步走进。
杨放礼一惊：“皇兄？！”
华凝月微微垂眸，跟着行礼。
她其实早就发现杨方祁到来，只是知道最后也得让杨方祁知道，这才没有阻止杨放礼往下说。
“朕不许！”杨方祁加重了语气，“朕特许你每年三个月自由离开封地时间，但朕就不许你假死！”
他含怨瞪着杨放礼：“你这般做，难道真将朕当成无理取闹的兄长？”
“皇兄？！”杨放礼更惊。
杨方祁在太后身旁坐下，冷着脸：“理由朕都替你想好了，只说你和华凝月两人发现原野堂阴谋后，为救朕，不得已之下出下策私自进京。朕有感于此，深觉祖训不许封王随意离开封地的规矩过于无理，决定改变祖训。”
这祖训并非完全没有变更余地。
毕竟早前，也有封王在生母离世后都不得回京的例子。彼时就有人说过，该要改一改这祖宗之法。只是当时被压了下来，而今杨方祁要趁着这机会旧事重提。
杨放礼呆呆望着杨方祁，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
太后略一沉吟，便是笑道：“陛下，不如咱们就再干脆点，多做一点事？我倒也想参加放礼的婚礼。”
若真叫杨放礼回去临水城了，她特意去临水城，只为参加婚礼，未免过于声势浩大。终究不好。
但人都回京了！临时筹备一番，直接在京城举办婚礼，并非难事。
“那就这样定了！”杨方祁起身，一甩袖子，“朕不许你拒绝。”
他干脆离开，更是完全不给杨放礼说话机会。
杨放礼：……
好吧，和他所想的结果有些出入，但还能接受。
继续当王爷，那也是好的。
这么多年来，他早已习惯这高高在上的身份，哪怕真能狠下心来舍弃，那也得丢开很多东西。而今，不过是多得到一些。三个月的自由活动时间？没关系！反正迟早也能让这规定再变！
这等事，有了一个开头，何愁没有发展？
至于婚礼？
杨放礼偷偷看华凝月，却看到华凝月使劲藏都没有完全藏住的忧愁。
他忍不住偷笑。
早前在临水城，华凝月可是和他说过，看着那些婚礼的规矩就头疼，还和他商量着能不能简化一些程序。
这回，得再京城，在皇帝、太后，还有一帮重视礼法的老顽固眼皮子底下筹备婚礼，规矩什么的，可是丝毫不能乱的。
察觉到他的笑意，华凝月隐晦地瞪他一眼，暗自磨牙。
没事，现在她的不开心，以后她都肯定能从杨放礼身上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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