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名首领，姬乾荒得在与族民为敌和坐视部族灭亡之间做出选择了。
无论是何选择，他都十分艰难。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了。
这一天，他集结还留在濮丘之地的千众男族，加上姬乔极带领下的百众族壮，携带起利器与食物。
他们分成两部分，一些人留在华胥之地，继续劝阻沉迷于西行和祭祀的族民们，另一部分人则是沿着大河两岸，以最快的速度前去追寻那些已经西行了的族人。
他们四处散播神山已经倒塌的消息，并且说伟大的昊天神只降临了华胥之地，亲自授予了首领姬乾荒神只之位。
他们所到一处，所遇一人，皆告知这样的消息。
还真别说，在西行路上的人们听此消息之后，纷纷折返，不再往西方而去寻找神山。
而姬乾荒则是留在华胥之地，他先暂时停止举行祭祀仪式，并亲自带人前去耕种，以身表率，呼吁族民们不要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成神之上。
想要活下去，就得靠耕种和狩猎来获取食物，如果没有食物，我们都将没有几天的时间可以活。
一时间，又有消息在华胥之地传开了：“神绝于天地，非功者不可成神。”
人言可畏呀！
在这样的言论散播之下，那些沉迷于祭祀成神的华胥族民们终于意识到他们这等平凡之人，又怎么可能会被昊天神只恩赐，成为和他一样伟大的神只呢？
愚昧的人们终于醒悟了，他们撤去那些私建的祭坛，开始跟随首领乾荒的脚步，逐渐恢复耕种生产。
这办法在濮丘之地初见成效，人们开始像以前那般勤奋劳作的生活。
姬乾荒稍感欣慰，开始将效果范围向所有的华胥之地传开，又寻来那年从西方神山回来的人。
他现在已经被封为一方首领，领导着千众族民，姬乾荒在和他说完事情的严重性之后，也开始站到姬乾荒这一边。
确认了神山已经倒塌，并将很多前往的族人掩埋的实事。
这句话由他的嘴里说出，自然要更有说服力得多，毕竟在人们的眼中，他是第一个见识过神山的人。
而且他们探索者的一行人足有数百人之多，到最后就只有他一个人回来，这就已经很好的说明前往神山的艰险。
“前去神山万万里，高山河谷万万处，步途之险万万难。”
“那里的山比云还要高，那里的水比天空还要清澈，山脚无树，多为荒草，有牛羊成群，也有狼险之吓，行人之慢，很难到达山脚。”
“从山脚起，向上攀登，又是万万里，山里无树、无木、无草、无猎物，只有乱石和冰体。”
“步行向上，先会冷，再会热，每行十步便会有人死去，再往上，则只有冷气席卷，狂风可起冰石，胸口被挤压，呼吸也困难，若想登顶，难如登天。”
“我们虔心诚拜，在山中为神只献祭歌谣，却被山神惩罚，引得山体奔塌，掩埋一切······”
他把此去神山的艰难说得很严重，实际上也并不夸张，他这一路去一路回都是经历过万般艰难险阻的，还差点把命给丢在那里。
他也知道前去神山不可能成为神只，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历经数年行程再回到华胥之地。
他的诸般艰苦言论和神只已怒引发神山奔塌消息在姬乾荒的操作之下，也迅速的在族民们之间相传开了。
那些还对神山抱有幻想的族民们纷纷放弃了西行的想法，专心下来耕种和狩猎，为部族之民带来可果腹保命的粮食。
姬乾荒对这样的效果还是挺满意的，相比起强行阻止族人们西行和祭祀，倒不如从根本瓦解。
他们既然能够受人言的蛊惑，自然也能够受得了人言的劝阻。
这舆论的力量还真的是让姬乾荒尝到了甜头。
第一次，他让人言使得姜康回在华胥族民们面前失去信任，反叛之族纷纷剥离。
而这一次，他又利用人言，去使得那些向往神只的族民们重新回到耕种的位置。
现在，那些西行不远的人们逐渐回到了华胥之地，回归到正常的生活。
他们在路途上得到了首领姬乾荒被伟大的昊天神只封神的消息，纷纷前往拜祭，他们信仰昊天神只，自然也相信被他亲封为神只的首领。
这个时候，姬乾荒想起了曾经老首领姬玄嚣跟他说过的话：“你非天子，可你认为你就是天之子。”
是的，此刻他非为神只，也从未见过昊天神只，可是他得确信自己就是昊天神只亲封的神，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统领华胥部族。
在逐渐的耕种恢复之后，人们不再过缺食少粮，食不果腹的日子，他们这才明白过来伟大的首领姬乾荒为什么会下令禁止他们西行和放弃耕种。
华胥部族之间不缺乏智者，他们只需要稍被点化，就能很快的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人人向往着成为神只，能不能成为神只先不说，他们此去西方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余留的部族放弃了耕种，无物可食，饿死者不胜其数。
长此以往，不出几年，华胥部族就会消亡。
人们接受着祖训，要让华胥的火种永不熄灭。
可是现在他们却干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仔细的回想起来是那么的让人感觉到后怕。
于是，人们对于这位智慧的首领就更加的崇敬与信任了。
便认为是他拯救了华胥部族。
此刻的姬乾荒处于部族之民的信任巅峰，更有言从民间传开了。
“部族万民皆以当巫占卜，弃耕地于不顾，华胥火种已有消亡之险，首领乾荒痛心疾首，亲净心诚敬天地祖宗，求法化解拯救万民，终感以昊天，赐予神只之位。”
“乾荒劈山裂石，阻断天地相通，以救万民于消亡······”
这个时候，人们的心灵尚为纯洁，稍有人言诱导，便会认为那便是真理。
时好时坏，时差时偏。
作为一名合格的华胥首领，姬乾荒要做的就是把迷失的族民们带回到正途上来，守护部族的火种。
是的，这一次，他战胜了民意，使得族民们放弃崇神，重新回到自强耕种的道路上来。
这应该能算作是一项功绩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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