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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而司徒也正瞧着他，此时的他走出了剧中人袁嘉的性格。那双黑曜石的眼眸并不像他所饰演的任何一个角色，是他自己的。没有探究和审视只有冷静无波，看向施朗的时候带着点不疏不远的距离感。
这让施朗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看的眼神也是如此。只是后来经过多年的相处，施朗才能渐渐的分析出那双眼睛细微处所隐含的不同信息。
[你说你要是一直NG下去，我是不是得陪你到天亮。]司徒转开了脸，看着廊外风景，他眼光所投之处，人声静谧。[所以说，我不喜欢半吊子。]
司徒那毫无掩饰的批评让施朗尴尬连咳了两声。
[和我演亲密戏，有包袱？]
是‘和我演戏有包袱’，而不是‘和男演员演戏有包袱’。司徒说话一直都很厉害，施朗想，除了这点之外就是那根据自己心情来决定语句的伤害值本事，几个师兄弟们都曾领教过。比如现在，看似把过错揽在自身，却让听者不得不反省自己。
[没有。]这个时候一定要快速否认，否则会显得心虚。
[嗯哼~~]
打算死磕到底，不想让师弟看扁的施朗在听到那道熟悉的从对方鼻腔哼出的不以为然后在心里摇头。看来心存侥幸是要不得，特别还是那种看一眼就知道可以从实力上碾压你的那种情况下，乖乖承认比嘴硬好太多。
[好吧，我是有那么一点点紧张，但那绝不是包袱。我还是有作为演员的自觉。]
司徒很认真的听着，虽然在他觉得，演员这个词就和学生一样，有着广泛和狭义，交了学费的自然是学生，演过戏的都是演员，哪怕只有一句台词。定义清楚又模糊。
用手摸了摸下巴的司徒突然正色，[听他们说这是你第一次演戏。]
[啊，[嗯。。。]虽然觉得这样回答有点厚脸皮违心意，但是施朗也没有办法回答‘不是’。
[第一次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说着司徒停顿了下，接着又道，[我的老师说过，如果你做不到代入全部转变成‘它’也无法站立在角色立场的时候，你只有脱离自己的躯壳，站在自己和‘它’的中间，似他非他，似我非我。]
只要是李嘉扇的弟子都曾经听他说过这段话，虽说算不上稀奇或是珍贵，却也不会有人特别将此传授或指点与他人，更甚于不鲜与人交道的司徒，也正因此在这个风冷夜深的凌晨当这一席话出自司徒的口，让施朗感激对方此刻为他这个还算不上是朋友的人所做的一切。
[谢谢。]那盘旋在口中的语言，就自然的脱口而出。
[谢什么？]司徒将目光从廊外收回，看向对方。
[谢前辈的指点。]对于明知故问的司徒施朗依旧笑意盈盈，大方的迎上对方的目光。还要感谢上苍让我再次遇到你，虽然这次不再是师兄弟的缘分，但能同你处在同一片夜空之下，一同拍戏已是恩赐。[还有很多其他。]
四目相接司徒咳了声，略有点不自在。[收工后，我请剧组吃火锅，一起来吧。]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施朗没有发现司徒的异样，虽然比起吃夜宵还是回去躺着睡觉的诱惑更大，但施朗还是点头应允。
此后的几秒间两人都没再说话，不过沉默的局面很快的被不远处拿着喇叭喊‘开工’的导演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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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的时候将近凌晨一点半，对于开夜工来说结束的算早了。已经简单卸了妆换掉戏服的施朗坐在化妆镜前由化妆师助理开始拆自己的发型。除了隔日没有拍摄行程外，后天开始拍摄的戏份都需要换另一个发型，所以可以趁此机会回去洗个头，缓解下疲劳。
化妆室内静悄悄的，除了在隔壁拍摄场地善后的工作人员外，此处已经没有其他人，因施朗需要的时间最长，所以将他排在最后。
从镜子内可看见坐在自己身后一旁的椅子上的南青认真刷着手机。无所事事的施朗闭上眼睛，想略做休息，大脑却不受控制的开始回放一整天拍摄的片段。渐渐地翻阅片段的速度缓慢了下来，好像是停留在了温柔的港湾，也无风来也无雨，一切都静止的刚刚好。
[好了。]
就好像是解开催眠的关键指令，脑中的那把锁，‘咔嚓’一声被钥匙解开，施朗猛的睁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镜子中自己的影像。剧中那精致复杂的造型已经不见，所有的辫子也都已经解开，只剩下一头带着解发后蓬松痕迹的黑色长发，施朗咧着嘴巴对着镜子扯出一个笑容来。
那化妆师助理好像是被他一系列的反应吓了一跳，清了清嗓子。[陆先生，已经好了。]
[谢谢。]
站起身的施朗一边用手松了松肩膀一边道谢道，而一旁的南青早已经收起手机，站在门口，看着廊外夜景。听见施朗的声音，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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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的最后一辆大巴，就停在了离拍摄地一箭之远的空地上。施朗和南青迎风上了车，发现车内已经有七八个人在等候，或闭目养神或以酣睡，车灯光线昏暗，看不清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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