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
其实，老奎在日本才是真正的过上了退休生活。老奎在日本的时候是与世无争的。所以，老奎将自己的图书馆搬来的时候，我们第一个感觉就是惊讶，第二个感觉就是不可思议。可能这两个词，对好多人来说，可能是一样的意思。但是，老奎就是这样。不是一直说的嘛，不正常的老奎才是正常的老奎。这样的道理，我们是明白的，也是接受的。
老奎对待佳佳，永远是有些什么事情隐瞒的。就比方说，每次出门吃饭老奎都不会告诉佳佳去哪吃。老奎一直是那样的神秘。不告诉佳佳去哪吃，也不会告诉佳佳去什么地方吃，吃什么，就像是去年去吃张记的羊杂。老奎非让佳佳到七星桥的公交车站等着老奎。如果是老奎告诉佳佳去七星桥的华，那么，佳佳花四毛钱就到了吃饭的地方。但是，老奎这个死脑筋和强迫症的忠实患者。老奎做什么都是神秘的，可能老奎神秘管了，也可能是老奎对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信心。人心嘛，可能总有些黑暗的地方。就像老奎，老奎就是已经对某些事情已经失去信心了。比方说是爱情，还有金钱。老奎就是那种，不喜欢用金钱来收买人心的人。有的时候，高胜军也是那样。但是，在高胜军不在的大半年里边，老奎有的时候也是不太适应的。没有那个强壮高大的东北男人直接推门而入。没有那个中年油腻男人一起去什么俄罗斯餐厅吃饭了。没有高胜军的日子，老奎可能是孤单的。但是，老奎也是不轻松的。高胜军一句话不说就走了，谁也不知道去哪了。周一个周五早上的早会也是老奎替着高胜军来开的。什么都是老奎来做的。就像是上次老奎来接受采访的时候，老奎说的，他真的想把公司带好。最后的那个拥抱，可能是真的，高胜军知道这件事情有问题。这件事情的问题，高胜军一定是知道的，这个俄罗斯的项目一定是会黄了的。可能在这件事没和老奎商量之前，高胜军就知道，这个事情一定是不靠谱的。但是，高胜军并没有携带着自己的钱财和自己的股份离开。因为，在年末的时候，老奎进了高胜军的办公室里面，很不巧的是，老奎将高胜军的办公室的保险柜打开了。老奎真的看到了高胜军保险柜里面的各种外汇。什么日元，什么美元，什么英镑。还有什么澳元。老奎知道，高胜军不是想逃避什么，可能高胜军的离开是在暗示着什么新的开始吧。
老奎开着车，带着佳佳，向着位置的目的地开去。可能老奎也不知道去哪吧。就像是老奎在日本的时候那样，老奎自己骑自行车说是出门散心，但是，老奎真的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散心。老奎也不喜欢去公园。老奎就骑着家里面的自行车，上山上转了一圈就回来了。可能老奎就是出去喘喘气吧。
老奎开着车，在这个拥挤的城市里面穿行。老奎和佳佳终于到达了吃饭的地点，一个名叫‘金达莱’朝鲜冷面店。老板是老奎的大学同学。真的是延吉人，经常在打电话的时候，说着那些个老奎和高胜军听得懵懵的朝鲜话。高胜军和佳佳走进了餐馆，老奎亲切的叫道：“小马哥！”老板，姓马的老板，回过头来看见了老奎说道：“林队长，这么有时间，来我的小店里面吃饭？”老奎笑了笑，找了个位置，和佳佳坐下了说道：“小马哥，咱们诚实一点嘛，你这个还是小店啊，你看看，这没有一百张桌子，也有五十张桌子了吧。”马老板也是笑了笑说道：“林队长啊，你们家佳佳都长这么大了。”老奎笑了笑说道：“小马哥，今天有什么好东西吗？我记得你家的拌的明太鱼是挺不错的。”老奎转过头来看着佳佳，说道：“佳佳，能吃辣的吗？”佳佳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说话。老奎对着小马老板说道说道：“小马哥，给我一个大份的凉拌明太鱼，一半辣的一半不辣的。”老奎再次扭头看着佳佳说道：“要吃冷面嘛？”“要！要！要！要冷面，我要加辣椒酱的。”老奎故意对着佳佳卖了个萌说道：“那要两个荞麦冷面，一份加辣椒酱，一份辣椒酱单独放。”老奎又看了看菜单说道：“来个四拼吧。”“恩~恩~”老奎在看着菜单想，这个四拼到底要什么。“小马哥，要一个豆腐包，一个腐皮，一个鱼皮，再加一个黄瓜。”佳佳抢先答道。老奎有些疑惑地看着佳佳说道：“还要点些什么吗？”佳佳没有想，也没有看菜单就说道：“再来一份大份的牛肉双拼，凉拌辣牛肉和卤牛肉的双拼。还有冷面的汤两碗都要多一些。”佳佳的眼神从小马老板站着的方向，移挪到了老奎的方向，对着老奎说：“爸爸，我点好了。你再看看吧。”老奎将菜单合上了对着小马老板说道：“小马哥，就这些了，不够再点。”“好的，林队长。”小马哥收过菜单。快步走向厨房。佳佳好奇的问着老奎：“老奎，为什么，高胜军叫你老奎哥，而马老板叫你林队长呢？”老奎笑着说：“小马老板和我们是一个大学的，虽然说不是在同一个班里面上课，但是，关系还是不错的。那个时候，我，小马老板，还有高胜军高老板，我们都是在篮球队里面打篮球的，所以，我们就互相认识了。我在篮球队还是队长，所以好对人都叫我林队长。我这个林队长的名字就传开了。还有，小马老板的父母在哈尔滨开了一家朝鲜料理店，有的时候想出去吃个饭了，我们就去小马老板家的饭店去吃一口。他家的冷面永远是最好吃的，他家的明太鱼永远是最香的。”老奎边说着，边做出一种陶醉的表情。老奎问了佳佳一句：“佳佳，你觉得，你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啊？”佳佳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当年我在加格达奇的时候，一个月，有一次的，一个老人，自己改造的三轮车，车上面有炉子有半头羊。”老奎听着这两句话有些似曾相识，便接着佳佳的话说道：“那个羊可能是在雪地里面冻上的，每年冬天，这个老人都会带着几棵白菜，几根萝卜，各种的调料，去你们的孤儿院。老人每次只用孤儿院里面的炉火，现炸辣椒油。那个老人肯定是喜欢细细的辣椒面。老人永远是自己磨着辣椒面，自己炸着辣椒油，用自己榨出来的花生油来烧油。”老奎见了佳佳有些惊讶的表情接着说道：“老人很喜欢用柴火来煮羊肉汤。而且那个老人一定会将很多的羊肉分给你们这些小孩子，是不是啊，佳佳？”佳佳越听越悬乎，越听越觉得，那个老人可能是老奎自己扮演的，就对着老奎说道：“老奎，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啊！难道你就是那个给我们做羊汤的老人？”老奎笑了笑说道：“你说的那个老人是不是几乎每一年冬天都会去你们的孤儿院送温暖啊？”佳佳依旧是睁大了眼睛，然后傻呆呆的看着老奎，老奎在佳佳的眼前拍了一下巴掌，佳佳缓过神来说道：“老奎，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以前也是孤儿？”老奎喝了口茶水，摇了摇头说道：“佳佳，你们那个给你们送温暖的老头，是我父亲，就是你爷爷。”佳佳越听越懵，便说道：“老奎，那个老人家可是传了一个超长的军大衣……”“脑袋上面顶着一个大棉帽子。”“他的军大衣上面有一个大洞。”“他的军大衣第三个扣子和其他的几个都不一样。”佳佳皱了皱眉头说道：“老奎，难道那么多年，我喝的真的是爷爷熬的羊肉汤？”老奎笑了笑说道：“佳佳，你以为呢？整个加格达奇一共就那么一点人口。而且，你看看大兴安岭盟里面，大部分都是内蒙古的地界，我父亲，你林爷爷，每次都要骑车子到你们那里。而且，他自己做的烧油的三轮车，有的时候还会打不着。”佳佳一脸的疑问说道：“怎么会打不着火呢？”老奎笑了笑说道：“你就不想想，咱们那里，十月份开始，到第二年五月份都是很冷的，所以，车子能打着已经很不错了。将三轮车在开出去，你想想，你爷爷，也真的是发善心了。”佳佳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小马老板，将老奎他们点的牛肉，四拼，还有凉拌的明太鱼都端了上来。小马老板走的时候说道：“那个，冷面马上那个就上来了。稍等一下啊。”老奎看了看小马老板说道：“小马哥，那个最近高胜军有来过店里面吗？”小马老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真的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高胜军了，对了，你们公司应该赚了不少钱吧！”老奎笑了笑说道：“没多少。”小马老板也笑了笑，然后拿着托盘向着厨房走去。老奎见小马哥要离开，就说道：“喂！”小马哥回了一下头说道：“林队长有什么事吗？”“那个，一会在给我来一盘粉肠。对了。”老奎想了一想又接着说道：“你们家的粉肠，现在还是自己做的吗？”小马老板笑了笑说：“当然了，林队长，你就放心吃吧。”小马老板说完就走向了后面的厨房。老奎知道，今天人也挺多的。小马老板的生意一定是很好的。老奎看着佳佳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佳佳有些吓到了，说道：“老奎，你为什么这样来看着我啊，你吓到我了。”老奎摇了摇头，搓了搓眼睛说道：“没什么，你高胜军叔叔追进这半年有没有联系过你啊？”佳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怎么，他离家出走，还没有什么消息吗？”老奎沮丧的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高胜军什么都没有来找我。一天短信都没有，一个电话也没有，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们也找不到他。电话也打不通。联系不到。我们也不知道去哪找他。”老奎边叹气便说道。高胜军的离家出走，可能真的扰乱到了老奎和佳佳的正常生活。老奎，其是老奎真的很想找到高胜军。这个时候，两个人的面来了，那盘多点的粉肠也来了。老奎尝了一口粉肠笑着说道：“哈哈，还是当年的味道啊。一点没有什么变化。”佳佳其实很少吃粉肠。可能这个东西，其他家做出来的味道，并不是很纯正。其实这个吃的东西，老奎也想过，可能不纯正了，这个东西可能就不好吃了。老奎还是喜欢当年自己父亲做的水煮羊肉。那种感觉，现在可能也只是回忆了。老奎习惯性的吃小马老板家的冷面的时候，老奎习惯性是先喝汤。这个习惯也是高胜军传染给他的。高胜军先喝一口汤，然后在讲自己碗里面的酱料拌开。高胜军习惯吃那样的。先清口，再吃饭。老奎也养成了那样的习惯。但是，老奎在吃饭之前，还是叹了一口气。佳佳抬起头问着老奎：“老奎，怎么，还在想着高胜军叔叔的事情吗？”老奎笑着说道：“是啊，还不知道，高胜军现在在什么地方，高胜军现在是死是活，其实，我有的时候也在想，我们以前选的路，是不是选错了。你说是不是沈老师挖了一个坑让我们跳啊。可能沈老师二十年前说的话，可能是一个陷阱吧。可能这个选择，不是一个来自天堂的选择吧。可能这个选择是一个地狱，一个魔鬼。让我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们……佳佳，你不觉得，高胜军的消失，是很恐怖的吗？高胜军的消失我们的生活乱套了。是，当年我可能真的是看不惯高胜军所做的一切，但是，有的时候，可能没有高胜军，我们真的做不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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