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恒和蓝玉娇对视一眼，还真不能小看了这群和尚。再让他们查下去，万一查出自己杀的鬼婴怎么办。要知道吴老大还在西宁江跑船，卢芸算算路程应该也在广净境内。
“在想什么？”
“想人。”
“女人？”蓝玉娇嗅了嗅，好似空气中有陈恒的想法。
“卢芸，也是往白云观求仙的。她跟我在鬼滩同乘一条船，见过鬼婴。我担心……”
“哦，一条船。百年修得同船渡，恒弟弟不忘旧人倒是长情。”蓝玉娇掩面皱眉，好像一个被抛弃的可怜女子，竟然抽泣起来。
“闻到了吗？”陈恒白了蓝玉娇一眼，他敢肯定袖子后面一滴眼泪都没有。
“闻到什么？”蓝玉娇努力闻了闻，深秋空气冰凉，并没有什么异味。
“醋味，很酸。”陈恒做势嗅着酸味在哪儿，一转头盯住蓝玉娇。
“要死啊你。”蓝玉娇狠狠踢了陈恒一脚，脚下一滑竟然摔在陈恒怀里。
“我觉你是故意的。”
“那恒弟弟还不松开？”蓝玉娇挑着眉毛，娇媚的看着陈恒。
“别逗了，再这么下去怕是小和尚就要还俗了。”陈恒扶起蓝玉娇，指了指后面崇秀。
小和尚还没有受戒，原本光秃秃的头顶竟然在十天里长出了寸余的短发。他偷偷观瞧蓝玉娇，也不再像之前念什么阿弥陀佛了。
“切，不要岔开话题，卢芸是谁？”
“蔡国扶风卢氏的族人，比我早出发半个月。”陈恒一番解释，蓝玉娇终于知道陈恒为何能杀死鬼婴了。
“恒弟弟倒是英雄救美，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这句话是这般用的吗？”
“我乐意！卢芸可是帮凶，她要是把你卖了，她也逃不掉。再说，把你卖了有什么好处吗？”
“额，那倒是没有。”陈恒一想，就算和尚们发现有人杀了鬼婴。即便怀疑自己，没有证据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便是把自己绑到鬼母面前，难道鬼母就因为和尚们自称不打诳语就相信他们吗。
又走了三日，一行五人到了内界。内界属于高原，到处是连绵的雪山。听鉴圆说，广净最大的金矿就在此地，飞雪寺更是进入北方无尽冰山的入口。
五莲寺坐落在白莲山脚下，是他们进入飞雪寺的最后一站。因为白莲山是座休眠火山，所以寺中有颇多温泉。往年来广净朝圣的贵人、豪客多居此间，尤其是寺中那口冷泉最受欢迎。
今年由于蔡国锁关之事，豪客颇少。加上鬼母，寺中很是冷清。五莲寺的主持因为此事眉头皱的颇深，连圆滚滚的脸庞都缩了半寸，看来没少为此事忧心。
不过这倒便宜了陈恒他们两人，寺中最豪华的庭院任由他们居住。蓝玉娇多日没有沐浴，看到五莲寺中的温泉便觉浑身痒痒的，真想直接钻进寺中温泉池里好好洗个痛快。
“两位施主，明日便要到飞雪寺里。”
鉴圆告别二人回到邻院，没等陈恒关上院门，蓝玉娇已经急不可耐的往后院走去。
她脱去鞋子赤脚踩在雪地上，推开木门轻轻问道：“恒弟弟，可不要偷看哦！”
“我是正经人。倒是你，别被寺里和尚瞧去了。”
大厢房东西对称，中间是个共用的客厅。推开客厅后面的木门，便是一个温泉池。走了快半个月，陈恒也一身疲惫，恨不得自己现在立马跳进温泉里好好泡一泡。不过面对各种虫蛇相伴的蓝玉娇，还是作个非礼勿视的君子好。
不一会儿，客厅后面便传来熙熙索索脱衣服的声音。扑通一下，水花和女人顺畅的声音在静谧的五莲寺显得格外诱人。
“恒弟弟，姐姐忘把门带上了，能帮替姐姐把门带上吗？”蓝玉娇往身上撩着水，趴在池边，捏起一个雪球砸了过来。”
“还是开着吧，通风降温。万一你热晕在池子里，我还得进去抱你出来。想我一个如玉君子，就这么轻贱了自己，家中的丫鬟们知道了还不得把心伤碎了、眼泪流干了。我啊，是最看不得女人流眼泪的。”
陈恒看向小院，此时天上下着碎雪。温泉的热气白腾腾的，他凡胎肉眼从这个距离可看不到东西。不过若是走到门口，还真能看到一二。
“我呸。”蓝玉娇啐了一口，白雾里甩来一团水。
“恒弟弟求仙为了什么啊？”
“为了什么？自然是超脱天地、长生不老、不死不灭。”
“哈哈~”蓝玉娇轻笑起来，古往今来多少修士，便是元宗宗主也达不到这般地步。
“太假了？”陈恒也知道这般说法有些狂妄，可若不狂妄还求什么仙。
“太真了，像是虚言。踏上求仙路，谁没这样想过。可天地间，只有极少数人能走到这一步。恒弟弟，若你仙途生来就断了，还敢言超脱天地、长生不老、不死不灭吗？”
“为什么不敢？”
蓝玉娇透过白雾看了过来，她不懂为什么陈恒斩钉截铁的回答自己，一点犹豫都没有。
“我听过一个故事。炎帝的小女儿在东海淹死了。她便化作一只神鸟，日夜衔来石头草木丢进海里。不为别的，就为了有一天把整个东海填掉，为自己报仇！”
“可笑。”蓝玉娇带着三分嘲讽，同情起陈恒说的傻鸟。
“海那么大，便是一万年她也填不平。”
“一万年不行，就千万年；千万年不行，就万万年。”
“若是死了呢？”
“那也要死在填海的路上。”
蓝玉娇喉咙噎住了，“难道……既然她父亲是炎帝，难道就不能去找父亲为自己报仇吗？”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蓝玉娇语气有些急躁，她不理解！
“那是她的仇。”
蓝玉娇突然静默下来，是啊，那是她的仇。
“陈公子，你说的对。那是她的仇！自然是她亲手来报！”蓝玉娇从温泉池中走了出来，身上罩着一层薄纱。薄纱轻若无物，遮掩的皮肤一道道彩纹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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