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师一直都没有讲课，台下乱糟糟的，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快成了一个真正的菜市场。
杨清拿茶杯猛地拍了拍桌子，“乱什么乱，还有没有一点课堂纪律？”
底下静了一瞬，逐渐从大声逼逼变成了窃窃私语。
“……”
杨清只觉得她人民教师的威严被挑战了，心里的火烧得越发旺盛，目光随后就落在了鹿啾啾身上，沉了沉脸：“鹿啾啾，像你这样学习差毛病还多的问题学生，我是管教不了了！这周把你家人叫来，我要跟她谈谈！”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请家长了。
众人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也不敢闹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学生时代，如果说最怕的是什么，请家长无疑是首选。
“冽哥，这女魔头是摆明了要整治啾啾啊。”林许忿声说。
原冽唇边的笑意淡了淡，挑起眼看了过去。
他的眉眼天生锋利，就这么看人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冷。
“啾啾……”连翘眼里闪过担忧，小声说：“今天老师是不是是枪药了，因为考试成绩请家长……那就离谱。”
他们班考试不及格的成群结队，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如果因为这个请家长的话，只怕学生家长都能专门设一个班开家长会了。
鹿啾啾轻轻摇头，表示不用担心。
“杨老师，我爸是教钢琴的，您上课的时候，他也在上课，估计来不了。”
“那就让你妈来！”杨清不耐道。
鹿啾啾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我妈常年在外出差，如无意外，这学期她都没有什么空。”
话音刚落，班里鸦雀无声。
紧接着，就是一阵喷笑，有好事者已经拿起了手机，记录下了全过程。
原冽却是皱了皱眉。
杨清气得浑身直抖，“你……”
“鹿啾啾，你难道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成？”尤染染看见小姨一直在吃瘪，忍不住出言讽刺：“怪不得会长成这么个德行。”
鹿啾啾脸上瞬间没了笑意，动了动嘴唇，眼神里泛了冷色，如利刃，直直朝她射去。
“尤染染，上次还没挨够啊？”她轻飘飘开口：“我这人平时最不爱和女生动粗，除非她太欠抽，那我就只好替天行道了。”
尤染染被对方用那种眼神盯着，莫名有点头皮发麻，脸色变了变，上次那件事，给她心里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她一向欺软怕硬，跟鹿啾啾叫板，归根结底还是来源于女生的嫉妒。
自从她来了后，十一班的风头全被抢走了。
尤染染是打心底里讨厌鹿啾啾。
“行了行了，鹿啾啾你看你哪还有什么学生的样子。”杨清打断了两人的话，开口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周我一定要看到你的家长。”
“如果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一定会向校长说明你的情况，像你这种程度的学生，我们一中也不是非要不可！”
林许插了一嘴：“杨老师，鹿啾啾这个学生，恐怕校长还真舍不得放，西边正在建设那栋楼您注意过吗？那就是她家捐的，这可不止是学生啊，还是我们校长的财神爷！”
“……”
杨清被噎了一下，脸色由青转绿。
差点忘了这鹿啾啾的家世背景，不过，一中的有钱学生也不是一个两个，既然送到了学校，那自然还是老师说了算。
……
鹿啾啾烦得厉害，心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糟糕过了。
一刻也不想在班里待下去，她扔下英语课本，起身就往外走。
这突然性的动作，惊呆了全班同学，背后是杨清的怒喊：“鹿啾啾，你去哪里？”
“我胃病犯了，去医务室。”鹿啾啾随便编了个病，连样子都懒得装，抬步就出了教室大门。
少女背影单薄，哪怕是看不到表情，也能感觉到她心情沉落。
原冽的心情莫名跟着沉了沉，将手机装进兜里，随后就跟着站起了身。
“原同学，你这又是怎么了？”杨清看了他一眼，忍着火问。
原冽捂着胸口，艰难开口：“老师，我心脏疼，需要去医务室一趟。”
“这生病还会传染？”杨清皱了皱眉，一脸不相信。
“生病不会，心情会。”原冽平静出声：“老师您从来都不讲课，这严重影响了我那颗求知若渴的心，它现在不受我控制，现在已经开始疼了。”
杨清：“……”
“……”
***
鹿啾啾并没有去医务室，这本来就是胡乱编造的借口，又不是真的有病。
她下了楼，茫然无目的地走着，心情实在是有点糟糕。
不得不说，尤染染那句话戳中了她的痛处。
她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知道父母们忙，他们在自己所处那个行业里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鹿啾啾也一直都引以为傲。
记得小时候上台表演，所有参加演出同学的父母都来了，唯独写着鹿啾啾父母的那两个座位，空空如也。
人是感知动物，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她感受到了什么叫失落。
鹿啾啾很确信，老鹿和郎女士都很爱她，可人的情绪很多时候是没法控制的，藏在心底那抹细微的，不被外人发觉的难过，就这么一点点被激发了出来。
她低着头，正要往校外走，可还没走几步，一条长腿招摇嚣张的地伸了过来，挡住她的去路。
鹿啾啾：“……”
“让开。”她面无表情地说。
原冽看着少女的脑袋顶，笑了：“鹿啾啾，你混哪条道的，一天到晚挺狂啊，敢跟女魔头叫板。”
“不关你的事。”鹿啾啾心里烦都要烦死了，没好气地开口：“你出来干什么？”
“出来看某个小朋友有没有哭鼻子。”原冽拖着腔说。
鹿啾啾这才抬起了头，眼里透出一股‘是你傻逼了还是你傻逼了’的神色，“原冽，我说你烦不烦啊，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欠，是不是在学校小弟收多了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你敢不敢跟我打一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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