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杀你？”秦元睁大眼睛问道，“你确定？”
柳泉冷冷点头道：“确定。”
他料定秦元不会杀他，也不敢杀他，即便他是一个商贾，但他身后可是站着老太师柳昀，而且这几年在老太师的引见下，还认识了长公子秦川。
可以说，他也是秦川的人，即便是九原郡郡守何丘，他都未曾放在眼里，相反，每年节日，这何丘都得笑着一张脸去给他送礼。
诸多商贾心中也是极为清楚如今的柳泉，那叫一个如日中天，不仅在商界有一番作为，在仕途上，也是春风得意，朝中两大支柱，都与其有联系，这让人看着叫一个眼红。
“好，那我便满足你，徐衡。”
秦元淡漠的点头道。
随后吩咐徐衡。
在其身侧的徐衡的早已是等候多时，闻言，面上没有一点表情，铁塔般魁梧的身子行走起来没有丝毫声音，很是轻快。
即便是徐衡站在了柳泉的身前，后者仍是一脸冷笑，他望着秦元道：“哈哈哈哈，有种你就杀啊，我……”
他眼睛猛地瞪大。
寒芒一闪，在空气中划过冰冷的弧度。
随后听见清亮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在眼前闪过，然后他就没有知觉，鲜血顺着他光滑的脖颈涌了出来。
嘶！
反应过来的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不可置信。
不知是谁轻声呻吟了一句，惶恐瞬息间如潮水般弥漫开来。
众人如同看魔鬼一般看向秦元，脸上表情满是惊骇，身子僵硬如雕塑，不敢动弹丝毫。
徐衡收回刀，刀上没有沾染一丝血迹，因此并未擦刀，他若无其事的走到秦元身侧，随后又面无表情的发呆。
“你们都听到了啊，是他叫我杀的我才杀的啊，你们可要为我作证啊，我人心善，向来是有求必应，啧啧啧……这种要求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
秦元这一番话说完，在场的诸多商贾背后瞬间涌起一阵寒气。
很快便有人上前，将地上的尸体拖走，同时将血迹也擦干净，看上去就跟平时没有两样，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仍是像人证明着这里死了人。
“好了，继续说正事。”
秦元拍了拍手掌，望向众人，继续道：“烧鸡我吃了，就不能拍卖了，干脆直接点，你们捐钱吧。”
随后，一众书办坐在桌案旁，纸笔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记录了。
毫不夸张的说，柳泉的死，深深的刺激到了这些人，连在他们当中，身份背景最大的人都杀了，那他们这些人，岂不就是蝼蚁，生死都是在一念之间。
他们早已是吓得精神十分不安，自然是不敢违背秦元的意思。
于是众人排队向前。
不过谁都不敢站在第一个，开始推揉。
秦元见着眉头一皱，冷哼一声。
众人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在察觉秦元有些不高兴之后，他们愣住了，随后在最前面的一人只好老实站在第一个。
“灾情这么重，你们拿出来的钱就得有分量啊。”
秦元笑眯眯的对着第一个人道。
那人像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在秦元面前，感受到后者那股气势，他更害怕了，连话都快说不清，哆嗦着。
“别害怕。”秦元笑着安慰一句，结果那人更加害怕了。
秦元无辜的摸了摸鼻梁，“我看上去像个坏人吗？”
那人自然是不敢点头，只得违心道：“您是全天下最大的善人。”
秦元笑出声，“好了，就别阿谀奉承我了，拿出钱才是正经。”
那人颤颤巍巍的道：“我捐十金。”
“你叫什么名字？”书办问。
“徐高。”徐高小心翼翼瞄了秦元一眼，而后飞快的收回视线。
“徐高，十金。”书办大声说道，刚准备落笔记载的时候，秦元却是拦住了。
秦元并未看向书办，而后望向徐高道：“我记得，你家挺有钱的，昨日买了一个小妾就花了三金，前几日杀了一个小厮，赔偿了五金，怎么，关键时候要你出钱了，就只出十金？”
最后几个字，尾音拉长。
徐高闻言，面色瞬间变了，他道：“那您说，我捐多少合适？”
并非是他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只是在柳泉死的那一瞬间，他所有的心理防线瞬间被击溃。
平日里，最为引以为傲的稳重镇定，在此刻都化为虚影。
“要我说你全捐了，不也不愿意啊，所以你自己说，说到我满意为止。”秦元坐在书办写字的书案上，一本正经的道。
听到全捐，徐高脚一软，险些站不稳，他害怕的看了秦元，面如土色，哆哆嗦嗦伸出手掌，撑开，略带试探道：“那五十金？”
秦元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态。
徐高立刻将另外一只手又伸了出来，“一百金，呜呜呜呜……”
说到最后，不知是因为心疼，还是因为害怕，他竟然是哭出声来。
若是平时，肯定有与他不对付的人嘲笑出声，但此时这些人都自身难保，也唯恐出声惊扰了秦元，一个个噤若寒蝉。
秦元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态。
徐高泪水唰唰流了一脸，他哭着道：“两百金……”
“再给你一次机会。”秦元出声道。
“呜呜呜……”见着秦元阴沉着脸，徐高直接哭出声，“那你说多少？”
“在后面加个零。”
“你是说两千金……”徐高猛地瞪大眼睛。
秦元点头道：“没错，这几年你发了不少横财，我大致算了一下，约莫是两千金，至于这横财是怎么发的，这其中有多少人在为你保驾护航，只要你将钱全部捐了，那我也就不追究了，要不然，你就将你每一笔钱的来源用途，都给我交代清楚。”
秦元这话一说完，徐高的面色瞬间惨白如纸，眼眸中的惊恐凝聚，恍如实质般喷射出来，他愣住了，眼角的泪水都干涸了。
他内心猛地一震，波涛汹涌，久久都未曾平静。
这些事情，除了他之外，即便是他的孩子的都不知道，秦元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事情一旦查出来，那可就是被灭满门的大罪啊。
孰重孰轻，他自然知晓，于是，他咽了口唾沫后，颇为冷静道：“那我捐两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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