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脸上的笑容不由也多了一些，招了顾宁琛到身边来，“如今你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哀家这颗心也就落地了。日后，可要好好的过日子才是。”
“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定不让皇祖母失望。”
“好！好！好！”皇太后满脸笑容，也起了性子，招了几个小辈一道去殿外看烟火。
四皇子和五皇子在宫女内侍们的照看下寻了些烟花过来放，皇太后心里焦急，嘴里喊道：“都仔细着些，别伤着小四、小五。”
宫人们齐声应是，更是小心翼翼了些。
秦王也带着秦王妃在一旁放烟火，大婚之后，两人就搬入已经建好的秦王府居住，琴瑟和鸣，让皇太后瞧着也是欢喜的。
“这一对对甜甜蜜蜜的，哀家瞧着都觉得开心。就盼着云惠能为咱们皇家开枝散叶了。”
荣王妃抿唇一笑，“母后，您也太心急了些。云惠成婚可才半年呢，有些女子成婚后两三年怀上的都有，可是急不得的。”
“理是这么个理，哀家心里头就盼着子嗣繁茂。”皇太后淡淡道。
荣王妃心里升起一抹愧疚，她膝下只有阿琛一个孩子，实在是算不得子嗣繁茂。可若为了子嗣让荣王去亲近别的女人，她大抵是无法忍受的。
再说夫妻间多了一个人，那味儿也就变了。
皇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哀家也不是说你，景翮这小子就是一根筋的犟。他不喜欢的人，哀家就是强压着他去亲近只怕也会逼得他跳脚，哀家也不兴那些。”
荣王妃知道皇太后说的都是真心话，这些年，她虽然不满荣王府子嗣单薄，可也没做过往荣王府塞人这种事。
也是因此，她心里存了愧疚，经常入宫陪皇太后说说话。
皇太后显然也明白她的意思，但并不说破，婆媳两人就这般相处了这么多年，却也其乐融融。
“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也都老了。”皇太后看着满院子跑的孩子们，听着四皇子和五皇子那天真无邪的笑声，忍不住感慨。
“母后还年轻，哪里老了。”荣王妃笑着恭维，心里酸酸涩涩，皇太后这几年的精神愈发不如从前了。
“行了，哀家的身子哀家有数。”皇太后脸上露出了疲惫，由桂嬷嬷扶着回屋休息去了。
院子里原本还欢快的笑声，不由的轻了下来。
……
正月初一，公候伯府的都要进宫磕头，那些有诰封的内外命妇自然也少不得要进宫磕头。
姜妧有封号在身，自然是少不得要进宫走一趟，尚老太太和尚夏青身上也都有诰命，饶是不喜姜妧，这样的日子里，也没必要惹得慈宁宫厌恶。
先由皇亲国戚向皇太后，再依次按品级请安。
姜妧是郡主，自然是皇亲国戚，算得上头一份，入了后宫便直接在宫女的带领下与尚老太太和尚夏青分开。
这个结果，姜妧是满意极了的。
皇太后许久没有见过姜妧了，如今见着自然是一番亲热，絮絮叨叨问了许多问题，直把那些来请安的夫人们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荣王妃怕后头的人等急了，便自动将姜妧揽了过去。
这是定亲之后第一次见荣王妃，姜妧多了几分羞涩和不好意思。
荣王妃却是越瞧越满意。
“我这日夜盼着你能入府陪我，如今却是不大行了。”荣王妃颇有些遗憾。
顾宁琛开年之后就要赶往清平县，荣王又整日不在府中，她一个人呆在王府里还真是有些无聊。
若是往常她将姜妧招过来小住也不是什么问题，可如今已经过了定，再上王府小住，指不定外头那些嘴碎的人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来。
荣王妃将遗憾按在心底，好在这个儿媳妇是跑不掉了。
“今儿个是你的生辰，舅母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个玉镯子，是当年舅母出嫁的时候我母亲给的，如今就给了你，希望你日后能跟阿琛辛福美满。”
荣王妃褪了手腕上的玉镯子给她。
那玉镯子浑身通透，没有半点瑕疵，又被人温养过，便知道这是荣王妃日日佩戴之物，再者这还是荣王妃母亲送给她的东西，姜妧哪里肯收。
“这东西迟早是要给你的，不过是借着你生辰的名头先给了你。”
这番话一说，姜妧满面通红，倒也不曾再推脱了。
待所有内外命妇都问了安之后，皇后自动的将人带去了坤宁宫。
荣王妃不爱与那些夫人们凑热闹，留在了慈宁宫里头，姜妧则是被皇太后留了下来。
姜妧见皇太后面色疲惫，自发地走了过去拿起美人锤给皇太后敲打起来。
姜妧不擅长伺候人，力道拿捏不准，一下子就把皇太后的疲惫给敲没了。
姜妧有些忐忑：“外祖母，是安宁敲重了吗？”
皇太后看着她清澈的桃花眼，想到了红颜薄命的女儿，不由怜爱的摸了她的脸，咬牙道：“挺好的——只是，再轻一些就好了。”
这番话说出来，皇太后心里也有些忐忑。
可她要是不说，这外孙女再继续这么大力的敲下去，她这腿是不是就要废了？
姜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直白的老太太，太扎人心窝了。
“外祖母，都是安宁不好，下手太重了，让您受苦了。”知错认错，姜妧的态度一贯良好。
荣王妃在一旁憋笑憋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心里头忽然沉甸甸的。
她想到了景元。
那时候的景元也是这样子，分明不擅长伺候人，非要争着伺候皇太后，每次都将慈宁宫弄得鸡飞狗跳的。
当初皇太后还抱怨了一句“太吵了”，如今是想要被吵闹也吵不起来了。
想当初景元还在的时候，这慈宁宫里头整日热热闹闹的，如今却是冷清的很。
皇太后显然也想到了景元长公主，神色怅惘：“你母亲还在时也是这样，总是控制不住力道，哀家这腿呀，这肩膀呀，可没少受她的摧残。”
皇太后低头，一眼看到了姜妧手腕上的玉镯子，目光闪了一下，“说起来，今儿个是你的生辰吧？”
生辰之后，就是景元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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