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抬头，看见齐芥一贯温柔的脸庞，笑得比哭还要难看：“我没事。”
齐芥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摇摇头道：“这可不是没事的样子。走吧，跟我一起去吃晚饭，顺便聊聊天。”
应该说，聊天是主要目的，吃晚饭才是次要的。
胡月本来就心里难受，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她自然一股脑地说出来。
母亲的病、秦舞月的事、自己心里的迷惑……她和盘托出，越说越是难过，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齐芥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他不会表现出任何不耐烦，也不会打断，只是安静地聆听，并且及时地送上纸巾。
到后面胡月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抽出纸巾，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费劲地朝他笑了笑：“对不起，全都是负面情绪，很讨人厌吧。”
“没有啊。”齐芥看着她微笑，“谁都有情绪低迷的时候，说出来有人替你分担，也不至于憋出内伤吧。”
“谢谢。”胡月吸了吸鼻子，低着头说。
她哭过之后，圆圆的杏眼带着一层绯红，水雾迷蒙，看上去很让人心疼。
沉默偏头，齐芥开口道：“你母亲的病，这个不是人类可以左右的，用更平和的态度去看待生与死也许会让你好过一点。至于娱乐圈的这些事，相信自己的判断，遵从本心就好。”
他是在给自己出主意。
意识到这一点后，胡月抬头，勉强地笑着：“嗯，我明白的，谢谢你。”
“别客气。”齐芥道，“我做的只是朋友之间该做的而已。”
朋友……吗？
对于这个定义，胡月总有一些不满意。
她很清楚自己其实并不想和齐芥做朋友。
她很喜欢这个人——他温柔，待人接物都温和有礼，又很有才华，写出来的歌明明都很好听。
所以她对他抱着的并不是朋友之情，可是现在不是她谈恋爱的时机，现在的她没有这个资本。
这么一想，胡月又要开始难过了。
她的工作和生活没有一个顺利的，学习也是，因为长期不在学校，她恐怕只能勉强混个毕业证，能不能拿到学位证都是问题。
以前她还想着当老师或者公务员，阴差阳错之下，反而踏入她曾经不那么想涉足的领域。
她的人生是真的不顺利。亲人重病，卖掉房子也填不满医疗费的窟窿；关系最好的朋友联系不上，另一位远走异国他乡；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对象，却根本没资格谈恋爱。
想着想着，胡月的眼里又蓄满泪水，肩膀忽的被人一拍，她转过头去，看见齐芥担忧的脸庞。
“别想太多。”他说，“尽人事听天命，把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做好，静静等候结果就可以了。”
是这样的吗？胡月听着他的话，脑子一热，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齐芥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话已出口，再也没有收回的余地，胡月便挑明问道：“你经常跟我聊天，开导我，帮助我，可是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直接利益关系，你为什么要帮我？”
每个人的时间都很珍贵，愿意浪费这么多时间在另一个人身上，绝对有所求。至于是什么，胡月就不知道了。
朋友？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成年男女之间谈友情是件很可笑的事情，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胡月也不会把话说得太绝。
齐芥望着她，笑：“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胡月瞪大了眼睛，大脑一时陷入空白，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
“不过这种喜欢我拿捏不准。”他表现得很坦然，也很镇定，“可能是恋人的喜欢，也可能不是——嗯，我是觉得，你挺像我妹妹的。”
嘀，妹妹卡。
“哦，这样啊。”胡月别过头去，遮掩住自己脸上的失落。
“别想太多。”齐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调整状态，再努力去面对明天吧。”
胡月咬住自己的嘴唇，半晌后才回过头，看着他，脑袋轻点。
齐芥没有把话说死，他说的是自己也不清楚感情的性质。可胡月觉得他真的是把自己当做妹妹看待的，因为他站在她面前一直都很冷静坦然，像个长辈，似乎没怎么把她当做一个女人看待。
这么一看，果然是她想得太多。
短暂的失望之后，胡月决定按照齐芥所说的那样，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再鼓起勇气面对明天。
接下来，连着几天，她都没有再撞见齐芥。
生活按照原有的轨迹前行。
胡月最近有个工作安排要去公司一趟，她走进办公楼里的时候，一个她很熟悉的身影从楼上下来。
她仰头只看了一眼。
秦舞月。
秦舞月戴着墨镜走下旋转式楼梯，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位打扮普通的助理。
胡月打量了一下她的脸。
她最近有部电视剧在播，里面她的鼻子还没有现在的挺，估计又去做了鼻子。效果挺自然的，医生找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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