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
还是殷兮善解人意地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恭贺夫君如愿。”
她话音刚落，殷鹭紧张的话语就接踵而来。
“我们怕是很难面对她们…”
她的担忧亦是其他两女的心声。
三女与苏谦陌在光阴长河的过去滞留了千余年，虽然她们不清楚离开这里，圣域的时间是否还停留在她们被苏谦陌魂爆引燃的那一刻，又或者一切危机历经千年已经消散，但只要圣域还没有毁去，她们就会面对无法逃避的问题。
那就是与苏谦陌此刻的女人又或者是苏谦陌一千多年以后的后人相遇。
无论哪一方，灵魂上烙印着罪恶的她们都无法洗脱。
苏谦陌看出了她们的畏怯。
他不禁笑了起来。
诚然，一千多年前的他是忌恨她们的，可在一千多年真实的陪伴中，或许是因为环境，又或者是因为他离开这里的执念和对她们无休止的利用，他胸腔积压的仇恨早已得到宣泄。
人世间，仇恨并非刻骨铭心，有些仇恨也是可以得到化解的。
特别是当仇恨对象的双方历经岁月的洗礼，当他们重新回首凝望过去，也许那就是一场笑话。
苏谦陌此刻甚至在想。
如果没有她们的陪伴，或许他独自一人无法坚持这么多年，很有可能，在被囚禁在这里百年后，他的意志就会被无尽的孤独所掩埋。
所以，他是很感谢她们的。
“也许结局并不需要什么大团圆，如果你们愿意，我愿打造一方独属于我们才可以进入的秘密花园…”
苏谦陌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嗯呐。”
她们亦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这时。
殷雪站了出来。
她痴痴地看着苏谦陌：
“这千年以来，其实我一直为自己曾经造下的罪孽感到忏悔，甚至就在刚才夫君没讲话之前，我都有想过，如果一切顺利，等到你带我们离开这里的那天我想选择留下为自己赎罪，可现在，我突然觉得我不应该逃避，如果没有过往，我也无法遇到夫君，这是上天赐予我最后的温暖，我愿意陪夫君见证这世间的一切，也愿意承担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
“三皇姐…”
殷雪的话触动了殷兮与殷鹭的心弦，她们何尝没有幻想过自己罪恶的一生。
苏谦陌一一为三女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他轻笑道：
“我亦有责。”
“当我们的人生宛如两道线条交织在一起，我没有选择分别，而是彼此产生了交汇，那时，我就应该背负起你们的所有，但我选择了视而不见。”
“如今，我的道心圆满，亦大彻大悟，我想你们不必再如此艰辛，把一切都交给我，我愿替你们负重前行。”
三女摇头拒绝：“不要，我们自己会承担一切因果。”
“不。”苏谦陌继续微笑着，“万年的因果太重了，你们无法承担，除非你们想重新回到过去变成曾经的自己…”
三女沉默了。
的确。
放下邪恶，她们会逐渐失去生命，无法再去深爱他。
可若不放下过往，她们也将无法留住自己爱他的心。
“安心了！”
苏谦陌伸不出手，他将三女的手握在一起。
“在我心里，五百年前的那一瞬，我们就是家人了，你们守护住了我的道心，我为何不能替自己的妻子背负灾厄。”
“夫君，你回到圣域的方法是不是有危险？”
敏感的殷兮嗅到一丝不正常。
若是往常，夫君是不可能跟她们说如此多煽情的话。
苏谦陌没有隐瞒。
“或许吧，这是全新道法，我也是摸索前行，而且需要出去时空结界。”
三女再没有阻拦，她们也将一切都交给了苏谦陌。
就像苏谦陌曾在五百年前突然想通，问她们每个人想要什么愿望一样。
她们心里也都清楚，离开这里是苏谦陌最大的愿望，她们应该选择支持。
……
苏谦陌的灵魂盘坐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
在他身下。
就是一条贯穿古今未来的光阴长河。
可惜。
他看不见过去，也看不见未来。
一道道电光雷霆在其魂魄之间爆发，看上去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
他在萃取自己的灵魂中的糟粕。
人无完人，即便如今苏谦陌的神魂力量已经到达了一个圣域前无古人的强度，可他依旧清楚，自己的灵魂尚未抵达诸天万界修炼的极境！
在萃取间。
他开始回顾自己过往的人生。
他曾做过善事，也曾做过恶事，无一例外，这些记忆都永远铭刻在了他的神魂最深处。
就像是一张白纸，只要被折叠过，它就无法再恢复到最初的崭新。
这是苏谦陌从舍得中悟出来的真谛。
这也是他为什么愿意替殷雪三姐妹负重前行的根本。
因为当年她们将爱传递给他时，可他则是选择了占为己有。
直到顿悟的那一刻，苏谦陌才明白，爱就像是天地间的法则之力，也需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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