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审案
“名扬四海”的艳九娘落网，县衙大堂连夜升堂，就连从前被误以为是艳九娘的乌冬都得以旁听。
艳九娘伤口已简单止了血，却依旧面色苍白，她走上来时脚步虚浮，似是醉了酒，跪在堂下乖顺地像兔子一般。
空山碧是她唯一的旅伴，是她当成亲妹妹的人，但临危空山碧所作所为却让她觉得活着没意义。
“下跪何人？”陆睿才拧眉问道。
“艳九娘。”她那一张脸静若止水，看不出喜悲。
“郭丞相儿子被杀一案可是你做的？”
“是。”
陆睿才蹙眉，“董良才一案可是你做的？”
艳九娘犹豫了一下，点头，却不说话。
陆睿才更加愤怒，“那李贵和今日的牛五，也都是你做的？”
艳九娘沉默了。她在想，包庇空山碧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陆睿才也沉默了，如果他是章辽，必定就这么草草斩了艳九娘，息事宁人，回京领功。
可他是陆睿才。
郭丞相之子是咽喉被人割破而亡，但董良才、李贵、牛五全都是被割了宝贝儿。再往前，死者也是这两种死法。他一直在想，艳九娘对什么人会用割喉，什么人又用另一种办法，莫非全是靠喜好？
可被杀之人的身份相当混乱，有高官之子，有纨绔子弟，也有农家后生，市井百姓、弱质书生。
思忖片刻，陆睿才又道：“艳九娘，你从实招来，你可有同伙？”
艳九娘依旧沉默。她想，这是她最后一次帮空山碧了，从今往后，她不能再帮她，也不会再帮她了。
想至此，她抬起头来，无畏地说道：“大人，我就是艳九娘，这些都是我做的，要杀要剐，任凭处置。”
可陆睿才却眯眼看着她，许久才说：“你可知你自己害了多少人？”
“不下百人。”艳九娘垂首，将空山碧杀的大致算了进去。
数目倒是差不离。
陆睿才又沉默了，他觉得好像有疑点，却又理不清。于是又问：“艳九娘，抓捕你的人说，和你在一起有另一个姑娘，她是什么人？”
“是我妹妹，她什么都不知道。”
艳九娘并没想到，接下来，陆睿才道：“来人，将牛五带上来！”
牛五当时已经晕了，还能上来作证？艳九娘顿时一惊，但想到董良才也没死，心里便清楚了。怪只怪空山碧觉得自己艺高，胆子就大了，她的手法素来都是让那些人血尽而亡。
牛五气息奄奄被抬了上来，多亏向太医在，他才算是保了一条命。不过对于牛五这种人生乐事就是吃吃睡睡的人来说，他的人生已经失去了一半乐趣。
郭穆清一看是他，心里那点同情便没了，附在乌冬耳边讲道：“这家伙也是活该，当初差点把桐儿打死！”
乌冬点点头，继续当吃瓜群众。
陆睿才问道：“牛五！你看清楚了，谋害你的可是她？”
牛五虚弱地转头看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不是……”随后就没力气了。
艳九娘心里突然好像释然了，她能做的都做了。
接着，陆睿才又道：“艳九娘，你还不从实招来？”
艳九娘笑而不语。
陆睿才猛地拿起面前一张纸，展开对着她道：“董良才早就叫画师画下了，这才是真正的艳九娘吧，你又是何人？”
乌冬老远一看，顿时义愤填膺。
画像上正是空山碧那个贱妇，怪不得她一直觉得那人很贱！
艳九娘却是一脸从容淡定，“大人，我确实叫艳九娘，她是空山碧，我妹妹。”
“这么说，艳九娘有两个？”陆睿才道。
艳九娘依然不语。
可陆睿才又道：“是或不是不需要你作答，今夜牛五是与人行了房的，你若是艳九娘，必有痕迹。来人呐！找个稳婆来！”
艳九娘没有反抗，一方面是她不想反抗，另一方面是她觉得，空山碧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了。而且，向太医也配了一副药给她，此刻她根本使不出力气来。
虽然是夜里，婆子难找一些，不过一个时辰之后，结果还是出来了。
“大人！这姑娘并没有行房的痕迹。”
不用艳九娘回答，陆睿才已经心知肚明，他当下把令箭一扔，喝道：“继续搜！挨家挨户地搜，凡是外来的都要仔细问个清楚！”
就在他以为艳九娘不会开口的时候，却听她低低说了一句：“她格外喜欢书生。”
陆睿才一怔，下意识看向了在场唯一的书生——郭穆清。
可乌冬却急忙摆手，“大人！不行！”
可不，人家还没成亲呢，要是真被空山碧霍霍成了太监，那怎么能成呢。
有人忍不住笑了一声，郭穆清也没说话，只是等着人都散尽，他才上前道：“大人，我觉得这事我能行。”
乌冬在他腰间掐了一把，“那家伙会武功，到时候你要是被咔嚓了怎么办？”
郭穆清的唇角不自觉往上挑了挑，要不是在陆大人面前，他一定要跟乌冬打趣两句。不过想到那打趣的话，他的脸就已经红了。
陆睿才干咳了一声，道：“我找个士卒扮作书生吧，你……”
郭穆清却道：“我和空山碧也算是老相识了……哎呀……”
只见乌冬正瞪着两只眼，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看她吃醋，郭穆清心里不由地一阵喜悦，却绷起脸道：“这是大事，你可别耍小孩子脾气！”
“老相识？”乌冬瞪着他，气哼哼道，“该不会我坐大牢的时候，你们已经接触了好几回了吧！”
“你莫非就这么不相信我？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的？”郭穆清冷着脸回道。
乌冬无语，她心里知道她的郭大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但就是没来由地生气。谁让人家空山碧长得好看，又前凸后翘的，可她还是个小搓板呢。
往常她不高兴了，郭穆清肯定要哄她，可今日却没有，见她这么生气，郭穆清只是一拂袖，转身离去了。
乌冬也气哼哼地转身出去，害得陆睿才一头黑线在后面喊道：“你俩别吵架，这事我想办法，不用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两人已经一前一后走出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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