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岛津义光张望着敌阵，嘴里正嘀咕着他们在搞什么把戏时，忽然剧烈轰鸣声响起。
紧接着几十颗榴弹迎空向城墙射来，目标正是被坍塌的三十米木墙缺口。
轰轰轰——
下一刻，还未等守军反应，有三颗榴弹直接在守军头顶炸开。
笃笃笃——
刹那间，岛津义光只觉得耳边一阵刺耳的凿木声回荡，第六感让他察觉到危机，本能地趴在地上。
而那些暴露在空气中的守军就没那么好运了。
炸裂的榴弹登时将内中装填的碎钉铁石，连同石脂一道落在那些守军身上。
岛津义光只看了一眼，就发现那些缺口上的守军身上尽数腾起一股血雾，然后成片成片倒在墙上，绝望的哀嚎声回荡在城池上空。
然这还未完，又有七八颗榴弹在距木窗外不足十步距离炸开。
刹那间，守在窗台前的弓箭手和准备肉搏的武士全身一阵剧烈抽搐，然后也齐齐倒地。
浓重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着岛津义光的神经，看着面前一名浑身血窟窿，口里大股吐着鲜血的武士，他感到全身一股前所未有的寒冷。
忽然又有一颗榴弹落入木墙，落地刹那再次炸开。
这一下，挤在一起的守军躯体齐齐抽搐不止，以圈为单位，大片大片倒在地上！
就这么短短一瞬间功夫，城墙上的五百守军已经倒下了半数，剩下的都已经被眼前这血腥恐怖的一幕吓得瑟瑟发抖，有的甚至精神崩溃，疯狂嘶吼起来。
“这……这……”
看着硝烟弥漫的木厢，刺鼻的火药味和血腥味融合的特有气息，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岛津义光的神经。
岳少穆用窥镜望着嘉隆城头的情景，已知臼炮对敌军的打击力度超过了标准火炮。
只是二十发榴弹真正射入木厢的只有六颗，看来这木厢也不是一无用处。
这也没办法，弹道原理只是在军中刚刚起步，在掌握微积分前，火炮的命中率一直都是随缘的，尤其是对可移动目标，采用的一直都是“火力覆盖”理念。
当然最关键是榴弹技术还不到位，发射途中很多都是半道直接炸开，完全没有规律可寻。
可正因为这没合理性，反而让这榴弹变为前膛炮时代最可怕的杀器。
炮手快速清理着炮膛，将内部残渣用吸附的水棉全部清刷干净。
而那些观战的大名，尤其是伊达宗政，在目睹臼炮可怕的杀伤力后，齐齐都目瞪口呆。
虽然他们看不清嘉隆城上确切的情景，但看到原本密集的人群在火炮发射后齐齐没了踪影，便明白了这种火器的可怕。
“呦西！怪不得上衫家甘愿臣服中原，吾现在总算明白了！大汉帝国真是太强大了，有生之年，不，吾要回去告诫家族，世世代代都不能与大汉帝国为敌！”
伊达宗政再看向岳少穆时，眼里多了一丝狂热的崇拜。
“开炮！”
两分钟后，第二轮臼炮再度齐射。
此时嘉隆城头，又上来大批守军士兵。
他们在见到城墙上那可怕的一幕后，各个都呆立当场。
岛津义光见此，忙大声喊道：“快散开，别挤在一起！”
但他话刚说出口，臼炮的轰鸣再度响起，暴露在缺口处的一片武士还未反应过来，便惨遭打击。
两颗榴弹再次当空炸开，怒窜的弹片和霰弹瞬间在他们身上绽放出一朵朵娇艳的血花。
只片刻功夫，成片的武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身体一阵剧烈扭曲中纷纷倒下。
而木厢内又有六颗榴弹在刚窜入瞬间也齐齐炸开。
岛津义光紧闭双眼，捂住耳朵，死死趴在木板上，努力不去听四周被榴弹肆虐的惨绝人寰的守军。
好不容易等声音停歇后，他抬头看了一眼，木厢内布满了尸体，竟是悄然无息。
“快，快起来！”
体会过榴弹威力后，岛津义光立马强忍内心恐惧，将四周还在哭爹喊娘的武士叫起来。
“赶紧关上窗门，快啊！”
说着，他将悬挂的木窗门一扇扇拉下。
经过两次榴弹洗礼，他也明白这玩意儿破甲能力似乎不强，只要别让它钻入木厢，完全可以避免伤亡。
然而，他还是太天真了。
岳少穆见到敌军关闭窗户后，立马下令让臼炮暂且撤下，然后推上六磅和八磅炮。
“射击！”
轰轰轰——
剧烈轰鸣声中，炽热的实心弹顺着轨道，直接砸向木厢。
砰——
其中一颗炮弹砸中木墙，直接凿出一个半人高低的窟窿，顺带将一名长枪手胸口洞穿，整个人掀落城墙。
砰砰砰——
一发接着一发的炮弹轰开木厢掩体，瞬间将它撕的粉碎。
“咯吱吱——”
“不~亚美蝶！”
最终，岛津义光听到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那边是木墙支点逐渐折裂的声响，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狼嗥。
轰~
下一刻，木厢整体轰然倒塌，将无数守军压在废墟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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