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您……”
高彬欲开口询问沈郅焱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沈郅焱按了按眉心，面色隐隐透露着疲惫。
高彬看了眼，垂眸思索。
这两天公司事情多，沈总忙着处理公司事务，偶尔还要有应酬，整个人的精力实在有限。
他劝道：“沈总不如趁今天有空回去休息一下。”
沈郅焱阖了阖眼，呼吸平稳缓慢，声音低沉。
“让公关部澄清一下我和莫梨的绯闻。”
高彬：“那倪小姐？”
“照例，先不公开。”
“是。”
高彬声音落下的刹那，沈郅焱手机震动起来。
他掀起眼皮看了眼，在看清来电署名的那刻，某些预感随之而来。
他看了眼高彬，视线带着某种意味。
高彬立刻会意，开门下车。
卧室
倪欢窝在毛茸茸的卡其色地毯上，紧张的咬着手指，脑海里荡漾着她想好的剧本台词。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倪欢也进入状态。
她捏紧手机，放到耳边。
率先开口道：“沈郅焱，我有话要跟你说，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听我说完接下来的话。”
回答她的是男人简洁有力的一个字。
“说。”
简单到倪欢根本分辨不出他是什么情绪。
倪欢深呼吸一下，起身将窗帘拉上，置身于黑暗之中。
她温吞的开口。
“我不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没有受过什么高级教育，甚至连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都没有。”
倪欢说一句顿一下，她不知道沈郅焱有没有在听，摸不清他会不会觉得厌恶烦躁。
但她想给这段关系一个真正的结束，毕竟除了感情，她把她的一切都给了沈郅焱。
“这两年，我一直在努力，努力拍戏，努力赚钱，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更优秀。”
“我以为这样就能被你看到，被你放在心里，被你喜欢上。”
倪欢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精疲力竭过后的漠然。
“可结果不会陪我演戏，门当户对四个字不是说说而已，我就算再遗憾、再不舍，感动的也只是我自己而已。”
沈郅焱从未听倪欢说起过这些话，在他的印象里，她永远是乖顺的，温柔的，几乎不会主动索要，他给她就收着。
车里
几乎不怎么吸烟的沈郅焱，点燃一根夹在指间，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声筒里源源不断的传出女人的声音。
不是熟悉的撒娇声，也不是偶尔闹狠了的娇嗔求饶。
而是类似于离别前最后的温柔体贴，声音细微轻柔到下一秒就可以消失殆尽的干干净净。
黑暗的卧室里，倪欢回忆起过往种种，有点分不清自己哪句是真心话哪句是提前想好的台词。
她脑子这会儿很乱，被黑暗吞噬掉七分理智，想起什么说什么。
“我比不上莫梨家境好，比不上莫梨有亲人疼爱，更比不上她可以给你带来的一切。”
“从小到大，别人对我的评价有很多，什么克父克母、狐狸精、灾星、公交车……”
倪欢一个一个的想着。
电话那边的男人脸色愈加幽深难测。
“你可以觉得我这个人配不上你，不值得你付出感情和耗费时间。”
“可是沈郅焱，我的爱是干净的，是炙热的，它不应该被外界的风言风语给埋没。”
倪欢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开始变化，每个字她都咬的很重。
她不甘于向命运屈服。
“既然不爱我，那就请你放过我。”
“你可能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处于极度缺少安全感的状态，你每次看我的眼神，都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你的一只宠物，可有可无。”
“我不是一块石头，我也会难过的，等的太久，我也会累。”
“我能把我的爱倾注到你身上，我就能做到一丝不落的全部收回来。”
倪欢这话一出，那边的男人声音沉冷的开口。
“倪欢……话要想清楚再说。”
男人薄怒的声音在倪欢听来只是她忤逆他后让他感到尊严被挑战的不爽。
倪欢没被影响，说出最后几句话。
“……所以，阿焱……以后我就不耽误你了。”
“你知道吗？我们从来不顺路，是我披星戴月，从你的世界经过，让你能多看看我。”
“而现在，我累了。”
“阿焱，我们分手吧。”
说完，倪欢立刻挂断电话，双手冲着自己眼睛扇风，仰着脑袋看天花板，不想让自己掉眼泪。
她都这么情真意切了，沈郅焱应该不至于给她穿小鞋吧？！
不过盛娱……能不能呆还是未知数。
倪欢想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但情绪被牵动，豆大的泪珠一滴滴砸落。
她嘴里嘟囔着‘完了完了’，从地毯上爬起来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自己的‘救命良药’。
吞了几粒。
情绪还没完全平静下来的时候，倪欢听到有人敲门。
她背脊一僵，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外面门铃一直在响，她手机紧跟着收到短信。
“你知道我的手段，乖一点，过来开门。”
果然是沈郅焱。
倪欢不知道为什么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郅焱还没走，甚至来她家找她。
但她清楚沈郅焱一向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别无选择，只好过去扭开门把。
门打开一半，从外面伸进来一只手臂牵掣住倪欢的腰身，反身将她抵在墙上。
倪欢背硌的生疼，抬头微怒的瞪向沈郅焱。
却在看清男人神色的那刻，莫名屏住呼吸，收敛了身上竖起来的刺。
沈郅焱从来没有失态过，至少她从没见过。
不对，是在此之前没有见过。
沈郅焱永远是完美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是有意识而为。
至少倪欢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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