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她没被迁怒,没犯忌讳,就阿弥陀佛。
唉,以后这样的事,她还是不能太认真了,就算要怎么样,最好等姚氏好了,让她出头去做,自己在后面,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皇上这一夜睡的很不踏实,早朝上气色不好,心情更不好,端坐受了群臣的礼,就示意内侍宣布,有事递折子进来,就这样了。
内侍的声音还没落,皇上就站起来,一边往台阶下走,一边吩咐金相,“金卿过来。”
这句吩咐就意味着,今天早朝之事的议事,也要暂停了。
金相神情如常,心里却十分诧异,出什么事了?他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魏相垂着眼皮,微微躬身恭送皇上退朝。
他心里是有底的,皇庄的事,以及那桩密事,昨天江延世已经过府和他说过了,看样子,皇上被这桩密事闹的心情相当不好。
苏相也明了事由,不过,他心里却是无比恼怒,昨天去皇庄见那个老妇的竟然点了二爷,他和儿子知道这桩秘事有几年了,却没告诉过,也没打算告诉二爷,这样的事,他不知道比不知道了好,可这虽然是为了二爷好,却还是算遮蔽上听,不知道二爷心里会怎么想。
除了这个,二爷走了这一趟,就和挑开这桩秘事这件事,脱不开干系了,依江延世的手段,说不定,已经把这桩事栽到他们头上了……
苏相越想越烦怒,出了大殿,背着手走出几十步,抬头左右看了看,瞄见秦王,不动声色的挪了过去。
事已至此,秦王这边得交待一二,能把这件事回旋过来最好,毕竟,这会儿,他们和秦王还必须同舟共济,肝胆相照。
金相跟在皇上后面进了勤政殿,皇上一进到殿内,就沉着示意满殿的内侍都出去。
内侍退出,皇上站在大殿中间,好一会儿,才走到炕前坐下,看着金相道:“听说那位金贵妃是在你们府上长大的?”
金相心里猛的一跳,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他最不愿意想到的原因。
“是,老臣七八岁的时候,或是更小,有一回出城去玩,遇到了金娘娘和她那位奶兄,当时金娘娘那位奶娘还活着,还有个小丫头,一个婆子,一个老仆,一行人都饿的极瘦,正围在一起哭,说是来投亲,没想到找到地方,亲戚一家早就不知去向,后来老臣查过,那家亲戚人丁单薄,在金娘娘到京城前四五年,就绝了嗣,一家人都没了,老臣年青的时候最爱管闲事,就把金娘娘和几个老仆带了回去。”
金相絮絮叨叨,一边说一边想一边感慨。
“听说金贵妃是你们金家在南边的分枝,投亲就是投的长沙王府?”皇上脸色更沉了,他很不愿意听到他那个生母金贵妃是个全无来历的流民。
“这个说法,最初是太后娘娘提起来的。”金相长叹了口气,想着往事,他是真正的感慨,当年太后娘娘待那位金贵妃,比亲姐姐更亲,她是真心实意的疼她爱她,真心实意的站在她前面,保护着她,替她支撑一切……
“金娘娘姓全,确实是从南边来的,她们那边的规矩,仆从常被赐姓主家姓,当时护着金娘娘到京城来的几个老仆,都是极忠心,也都是赐了姓的,都姓全。
当时,家父和家母的意思,是让人送金娘娘回去,或是另行安置。”
金相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皇上不知道,金娘娘小时候极懂事,令人怜爱,我和太后都极其疼爱她,和家父家母磨着不让他们送走金娘娘,就是那个时候,太后娘娘提了这么个说法,她告诉金娘娘,让她说她姓金,说天下金姓是一家。”
金相笑着摇着头,“那时候都还小,当时,家母也极疼爱金娘娘,训斥了太后娘娘,说她不该教着金娘娘胡说八道,不过,还是让人放出了这样的话,可家里上上下下,都称金娘娘是表小姐。因为家父和家母的意思,全家能让金贵妃这样幼小的女儿家孤身一人,只跟着几个老仆往京城投亲,只怕家里也没什么人了,改了金姓,全家也许就要断了血脉,家父和家母最初的意思,是想等金贵妃长大了,看能不能替她招个女婿,延续全家血脉。因为这个,家里上下,都是称表小姐的。”
金相解释的极其仔细,皇上听的十分专注。
“听说,我是金贵妃生的。”皇上沉默片刻,看着金相突然道。
金相神情错愕,片刻,一行老泪流下来,闭了闭眼睛,好一会儿,才吃力的点了点头。“皇上知道了……”
“当初,到底怎么回事?”皇上看着金相脸上那两行泪水,心里莫名生出股亲近温暖。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金相声调疲缓中透着痛楚,“就象皇上的生母到底是太后娘娘,还是金娘娘,当初先郑太后从不许人提起,但凡知道的人,都打发了,魏国大长公主也是知道的,也从来没跟皇上提过,就连先皇,也从未提起过半句一句。都是过去的事了,都不想让伤了皇上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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