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有什么文章可做？”
沈棠棠非常努力的在脑海里那些宫闱秘事里扒拉，最终，还真让她给抓到了些蛛丝马迹。
“三郎，你的意思是…梅妃当年生产后不久，就力竭崩逝，这不是个意外？”
顾揽之微微点头，表示肯定，“她是被人害死的。”
沈棠棠被勾起了兴趣，“谁下的手？”
“萧祁。”
顾揽之语不惊人死不休。
沈棠棠显少能被什么事情震惊到，这次却是当场瞠目结舌，“陛下？！”
“陛下他杀自己皇儿的生母？为什么？！就因为宫女出身卑微么？也不对。出身卑微，没有娘家背景，陛下不是应该更放心才对？”
顾揽之揉了揉沈棠棠的发顶，语气温平的将自己调查的事情和盘托出。
“三年前，我刚刚入仕的时候就明白，要想复国，就必须除掉萧祁膝下的所有皇子。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在调查他们各自的弱点。”
“萧祁有四子。萧明弈虽是嫡长子，却只是个虚张声势的软柿子。二皇子刚生下来就早夭，四皇子年纪最小，彼时还在呀呀学语。所以，我大多数的心力都用在排行老三的萧明钰身上。”
沈棠棠听到这，敛下眼眸，“他肯定让你很惊喜吧，毕竟，是这样一个疯家伙。”
“的确。”
顾揽之讥讽一笑，“查来查去，什么弱点也捏不到。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萧明钰是个表面浪荡无羁，实际最为心思缜密，什么也不在乎的阴暗货色。”
“为了啃下这块难啃的硬骨头，我让座下锦衣卫倒翻二十年，这才终于查到了梅妃头上。”
沈棠棠手指在坐榻上轻轻点动，若有所思。
“照你这么说，萧明钰没有生母，皇后膝下又有嫡长子，必然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皇宫是最会拜高踩低的地方，其他人看着皇后的态度，也不会给萧明钰什么好脸色。所以，他才会在不知道的地方，长成这幅疯模样。”
“哪怕他如今有了自保能力，这也是他忘却不掉的伤疤。而这伤疤究其原因，症结在梅妃早逝。”
“阿棠，我应该不止说过一次吧，你真的很聪明。”
瞧着沈棠棠抽丝剥茧，分析的几乎全对，顾揽之毫不遮掩自己对心上人的赞赏。
沈棠棠得意的晃晃脑袋，“接下来我猜不出了，还是换你说给我听吧。”
“好。”
顾揽之宠溺一笑，再次提起周帝萧祁，他眼中墨色翻涌。
“经过锦衣卫暗中查证，还有一位被遣至行宫的老宫女的口述，梅婉当年是二皇子生母绾贵妃的侍女，是趁着萧祁醉酒时爬上了龙床，甚至隐瞒身孕，直到胎像稳固这才去寻求太后庇护。”
“当时太后早就不满绾贵妃宠冠六宫，引得帝王痴迷，所以在萧祁面前保下了梅婉，又以皇家子嗣稀薄为由，逼着萧祁给她封了妃。却不想这一举动，刺激到了当时同样有孕的绾贵妃，她难产生下了一个死胎之后，就撒手人寰。”
“她死了，萧祁就疯了，再也不是那个百姓眼中温和善良的帝王。据那宫女说，当夜萧祁见人就砍，不论是谁。那夜，绾贵妃住的瑶华宫死了很多人。辍朝半月后，他颁出的第一道旨意，就是追封二皇子为思太子。并且在之后不久，太后崩世，梅妃也在诞下萧明钰之后死的离奇。”
沈棠棠听完了这一大段往事，心中只剩下唏嘘。
“有情人没成眷属，帝王永失所爱，竟然是因为一个宫女的趁虚而入。”
“怪不得你说梅婉是陛下害死的，果然像是他的手笔。”
“说到这位绾贵妃，也是可惜。当年宠冠六宫，甚至陛下都愿意为了她把别的妃嫔当摆设。若是她还活着，她生下的二皇子也活着，太子的位置定然要换人坐。”
“可惜，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如果。”顾揽之不置可否，“阿棠，我打算利用这一点，逼萧明钰恨上萧祁，让他们父子俩互相残杀。你觉得如何？阿棠……”
从回忆叙述中抽离的顾揽之看向沈棠棠，却是意外发现她低着头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里，半点儿没听自己在说什么。
顾揽之将耳朵凑近，这才听见她在呢喃自语什么。
“绾贵妃还活着，二皇子也活着……”
“怎么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万一…就是这样呢……”
这是…魔怔了？
顾揽之轻轻拍了拍沈棠棠的后脑勺，语气不自觉的就染上几分焦急，“阿棠，你看着我，你在想什么呢，阿棠！”
在他的连声呼唤下，沈棠棠如梦方醒。
顾揽之狠狠松了一口气，“怎么了？刚刚到底在想什么？”
望着顾揽之饱含担忧的双眼，沈棠棠勉强一笑，“没什么，就是今天说了太多话，又听了太多话，有点儿累。”
“对了，三郎。三日后陛下召你进宫，说是要给你赐婚结果，你能带我一起去么？”
顾揽之皱皱眉，不赞许的摇摇头，“后宫是南氏做主。她近来认了萧明钰做儿子，两个人已经是一个绳子上的蚂蚱，恐怕会对你不利。再加上东宫还有程芷柔这个不定时发疯的女人，我不放心你跟我一起去。”
沈棠棠见顾揽之还要说反对的话，直接伸手捏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才在宫中出过事，以我的身份来说，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暂时不敢在我光明正大找上门的时候动手。”
“放心吧。你呢，就好好求一道入赘的圣旨，我替你去挑拨离间。咱们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顾揽之嘴巴被捏住，艰难的发出一声支离破碎的疑问，“你…想…怎么挑拨？”
沈棠棠咧嘴一笑，松了手，已经在摩拳擦掌。
“我要告诉南皇后，萧明弈的死跟萧明钰脱不了干系，就算皇后装着不在意，也肯定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说到这，沈棠棠突然又想到什么，伸手攥住了顾揽之的衣领，“你对陛下的怀疑和否定都先放到一边，那道赐婚的圣旨你一定要求来，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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