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低声喃喃:“陛下......您为何要派臣来出使金国呀?......臣......不想回去了。”
更鼓声穿过重重宫墙,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秦桧并没有对完颜晟说出他此次出使蒙古各部的真实目的。因为他担心完颜晟会当场砍了他。他还抱着一丝幻想,回去可以向皇上解释。
他改变可原来的计划,没有从上京直接去蒙古的克烈部落,而是让金人觉得他是回汴京。
实际上,他在离开金上京很久之后,才化装成大宋的商队,秘密地来到了克烈部。
在见到克烈部的首领可汗之后,秦桧的你内心几经挣扎,也没有完成林木森让他带给可汗的话。
一路心神不宁地回到汴京,在日落之时进入城内。他先是在宫门启奏回京。
就在他等待皇上旨意的时候,几辆马车从秦府的东角门进入,一直进入到后宅。
不一会儿,秦桧的书房就摆满了十几只大木箱。皇上命秦桧回府歇息,明日早朝再奏报出使之事。黯然回到书房的秦桧,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暮色中的秦府寂静无声,唯有书房内烛火跳动。秦桧瘫坐在太师椅上,望着地上那十几只沉甸甸的樟木箱,箱盖敞开,露出里面耀眼的金银珠玉——完颜觉竟派人将这些“赏赐”直接送进了他的书房!
王氏的尖笑声突然打破寂静:“哟!咱们秦大人这是抄了谁的家底?”她扑到箱前,抓起一把东珠任由其从指缝滑落,“瞧瞧!这成色!汴京最好的珠铺也找不出这般品相!”
“夫人小点声......”秦桧捂住王氏的嘴。
她忽然揪住秦桧衣襟:“老爷当了一回使者,竟得了这些宝贝!这些莫不是.....金人的赏赐?”王氏凑到秦桧耳前,轻声说道。
“胡说什么!”秦桧猛地推开她,“这些都是......都是......”
“都是买命钱!”秦桧突然压低声音,眼中闪着慌张,“金人诬陷我,在驿馆的墙上写了一首诗......”
秦桧走到窗户前,确认都关好了之后。才又一次瘫坐在椅子上,看了看王氏,“夫人......我被金人暗算了。这些财物......是买我命的钱!”
秦桧冷汗涔涔而下,将事情的经过都说给王氏听。
王氏却冷笑一声,笑着捧起一顶镶满宝石的金步摇:“怕什么?完颜晟既然敢送,咱们就敢收!”
她突然将金步摇戴在自己头上,“那位昔日的官家,今日的陛下让你去金国行离间计时可想过你的死活?你那晚回来时说种师道当时怎么说的?‘此计绝密’......呸!分明是拿你当替死鬼!”
烛火将她扭曲的影子投在墙上:“如今倒好,计策没成,先把金人得罪透了。那首反诗要是传回汴京,咱们全家都得被开刀问斩!”
她突然跪下来抱住秦桧的腿:“夫君!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不如就做了金人的眼线。咱们暗中传递些无关紧要的,既能保全性命,又能得这泼天富贵......”
窗外忽然传来更夫梆子声。秦桧盯着箱中那尊玉雕的狼首——那是金国萨满教的圣物,象征着永不背叛。
“起来吧,”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磨砂,“明日我去向陛下奏报的时候,知道该如何对他说了。”
王氏欣喜若狂地抬头,却见丈夫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已然熄灭。
当夜,秦桧在密室写下第一封密信:“宋主欲联蒙古以制金,然克烈部首鼠两端......”写至此处,他忽然将笔狠狠掷向墙壁。
他颤颤巍巍地走到墙角,弯腰捡起毛笔时,一下子栽倒在地。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鼻涕眼泪一起留下来。
“陛下,你为何派臣去出使金国呀?”秦桧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灯烛爆出一个灯花。吓得秦桧浑身一激灵,他看着摇曳的灯火,仿佛那是一盏催命的鬼火。
林木森已经让种江派出最得力的皇城司侍卫,而且是一批顶尖侍卫来监视秦桧。
这对于一个后世的人来讲,秦桧这个名字是刻在血脉里的恨。林木森必须要杀掉他,但他同时也不是一个滥杀无辜之人。他要杀秦桧,必须要有合适的理由。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震动。
秦府四周的街巷看似如常,却已布下天罗地网。皇城司的暗哨扮作更夫、货郎甚至乞丐,十二个时辰轮番值守。种江亲自坐在对面茶楼的雅间里,透过珠帘监视着秦府角门。
“大人,”副手低声禀报,“昨夜子时有三辆炭车进府,经查确是西山炭场的车。但车辙印比平常深了半寸。”
种江冷笑:“炭车里藏的怕是金炭。”他指尖轻点桌面,“告诉弟兄们,秦桧每见一个人,每收一封信,都要记下来往时辰。但切记......只盯不动。”
此刻御书房内,林木森正听着其其格汇报漠北情报,突然问:“你说秦桧在克烈部时,曾独自在王汗帐中待了半个时辰?”
“是,”其其格蹙眉,“但据内线报,王汗事后大骂宋使言不及义。”
林木森把玩着镇纸:“或许不是言不及义,而是......言不对题。”他突然召来红苕,“秦桧回京后,可曾去过曹彬府上?”
“尚未,但其夫人王氏昨日携重礼登门。”红苕呈上礼单,“光是辽东老参就送了十盒,足够曹家吃三年。”
烛火噼啪作响。林木森忽然道:“其其格,你扮作回纥舞姬,明日去曹府献艺。”又对红苕说,“命田忠去找一下曹彬的侄儿,让他‘偶然’透露些河北军情。”
次日曹府宴席上,其其格的胡旋舞赢得满堂彩。酒过三巡时,曹家侄儿果然“醉醺醺”说起今秋河北军粮调运之事。藏在珠帘后的皇城司画师,迅速绘下席间每个宾客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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