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人跑来,手里拿着一张纸。他一边跑一边喊,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只能听清几个字:“……连上了……五个点全都……”
我站在了望台上,册子已经合上。太阳还没落山,卡在南岭隘口那边,把最后一点光洒在槐江渡口的地面上。工地上的锤子声一直响着,叮——叮——叮——一下一下敲在新浇的石基上。有人在笑,孩子在叫,火堆边升起炊烟,一缕缕白烟往上飘。
可我心里不安。
那人越跑越近,皮靴踩在碎石路上发出急促的声音。他是从北坡峡谷来的,脸红红的,额头出汗,手里的纸页边角都破了,像是边跑边撕下来的。他喘着气,一头撞到台下,仰头看我,喉咙动了动,终于把话说全:
“北七号、东三哨、西五阵列、苍脊前哨、槐江主节点……全部同步响应!灵压曲线一致上升,波动频率匹配度九十七以上!不是误报——是通道在试连!”
我没说话。
风吹过来,掀起了我的旧斗篷。我伸手按住腰间的感应石,它还是凉的。但我知道,这种安静不会太久。五个监测点同时报警,说明不是小问题,也不是鸟撞坏了设备那么简单。这是大事要来的征兆。
我走下木梯,脚踩在新铺的石板上。这里七天前还是荒地,长满杂草,野狐乱窜。现在墙有了,路通了,灯也亮了。工人们用三天搭起岗楼,四天铺完主干道,第五天接通灵能导管,第六天点亮守夜灯。第七天,我们挂上了两界地形图。
可我知道,敌人不会等我们建好才来。
他们可能已经在路上。
我回到议事厅,灯还亮着。青铜灯盏里烧的是深海鲛油,火焰青白,不闪。墙上挂着巨大的两界地形图。红线标出通道口,弯弯曲曲;蓝点是哨所位置,分散各处;黄圈是我们还没控制的地方,分布在苍脊山、北坡冻原和西漠流沙之间。
我盯着地图看了很久。
目光落在苍脊深处的一片空白区——那里没有信号,没有驻军,连鸟都很少飞过。但三天前,洛影带回一份残卷,上面写着一段古话:“门启于无声,兵至以无形。”下面画了一个五芒星符纹,和今天五个监测点的位置几乎一样。
我不敢说是巧合。
我在桌前坐下,打开抽屉,拿出一本空白竹简。这是用百年雷击竹做的,专门用来记重要命令。
我在第一页写下三个字:演训制。
然后写内容:每月一次联合演练。模拟敌袭、断联、灵压暴动。所有部族必须参加,科技组和修士混编成队,实地对抗。不能使用超限能量的灵器或阵法,违者取消资格并追责。演练结果影响资源分配。
写完,我把竹简卷起,放进玉简,滴上火漆,盖上掌印——这是我亲手炼的血纹印,只有我能解开。
我叫来岩隼。
他很瘦,眼神像鹰。他是乌拓部最后一个信使,专门送紧急军情。他能听见三十里外的脚步声,能在夜里看清树叶的抖动。
我把玉简交给他。
“送去各据点,明天一早开始准备。”
他接过玉简,手指碰了碰火漆,确认封印完好,点头就要走。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问:“要不要通知训练营提前结束休整?新人刚歇两天,体力还没恢复。”
我说要。
“理由?”他问。
我看窗外渐暗的天色,说:“因为真正的战争,从来不会等你休息完才打。”
他沉默一会儿,点头离开。
我翻开第二本册子,是上次洛影整理的边境孩童名单。纸有点皱,边角沾着泥,应该是她在路上留下的。名字排得很整齐,旁边写着出生地、家族背景、灵根初测结果。
有些孩子住在深山,祖辈守一座古庙;有些在沙漠放羊,没见过城池,连“灵修”这个词都没听过;还有几个是战乱中丢下的孤儿,被牧民收养,平时放牛砍柴,却在雷雨夜突然引动天地异象,引来白泽亲自查看。
他们体内有灵根波动。
不是普通灵脉,而是稀有的“共鸣型灵根”——能和天地气息共振,能在危机时察觉别人感觉不到的变化。白泽教过我怎么找这种人:闭眼,静心,让灵识慢慢扩散出去,如果碰到一丝微弱的回响,那就是天赋。
我把这些名字抄出来,单独列一页。
旁边写计划:潜力挖掘。
下周就派联络使出发,带药、带粮、带测试符石。能引气入体的,接回营地培养。不强迫,但机会要送到门口。每个孩子家门口,都要留一封信、一块符牌、一瓶固本丹。愿意来的,凭符牌通行所有关卡;不愿意的,至少知道世上还有另一条路。
这个玉简我也让岩隼补送。
最后一项是情报。
现在靠科技组的灵珠阵列监控,二十四小时轮班看数据。灵珠埋在地下节点里,通过灵能共振捕捉空间波动,中枢再转成波形图。理论上,只要敌人启动通道,哪怕只是试探,也会引起灵压震荡,系统三秒内就会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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